如果正巧此时三公子还喝了点小酒,微醺着听琴的话,那一顿赏银肯定少不了的。
但是此时此刻,霖安城东城门外三里左右,天气并不好,无星无月,只有不远处亭中的灯与声声琴音。
饶是他们几个都禁不住身子一颤,颇有一种瘆人之感。
亭中坐了一个身着白袍,头戴玉冠的男人。男人的样貌很是秀美,若是涂上胭脂,拾掇一下,恐怕还会被当作是哪家的花魁。
不过让人心中一颤的,是男人与秀美脸庞不相称的一头灰白长发。
男人身处纤长十指在琴弦上拨动。曲儿是悦耳的曲子,人儿是悦目的脸,只是放在这个时刻,徒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纱。
一曲毕,男人起身向他们一行人微笑致意:“用这种方式同白公子相见,实在有些冒昧了。”
“有话直说。”白凤芝的火爆脾气可是远近闻名,一点没给男人好脸色。
男人依然还是轻笑:“没有什么特别的话,只是大半夜的还要折腾白公子赶路,心里过意不去,特地前来为公子送行。”
白凤芝连马都没有下,就坐在马背上正眼都不看男人一眼,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不必了。”
面对白凤芝的恶劣态度,男人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笑容则是一直挂在脸上。
“那我不多言了,就祝公子一路平安吧,后会有期。”
“后会无期。”白凤芝依然不给好脸,径直骑着马带头离开
男人躬身微微行礼,余光目送白凤芝的背影,声音轻柔却能让白凤芝清晰地听见,“会再见的。”
一路上几人虽说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赶路,但是竟然真的没有受到任何阻挠。
东海一共十一座城池,霖安并不是首府,也不是最大的一座城,不过它却是最四通八达的一座城池。
有人粗略地算过,从霖安出发,去往东海各地的路程都是相差不多的。
而他们几个从东城门出去,沿着官道一路向东而行,在没有阻碍的大半夜,也只不过跑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东海边的蓬山族。
蓬山族依着东海边的蓬莱山而建,至今的历史就是族中人也说不太清楚。
蓬莱山在一些坊间的传说中又被称作蓬莱仙山,而蓬山族的子民在这些传说之下,就理所应当的被认作是仙人的后代。
不过从白凤芝这位现今的蓬山族长唯一孙子的口中,他也只知道蓬山族早先靠海而生,后来把海里面的生意做到了岸上。
历经百年的经营,这才有了蓬山族如今在生意场上的辉煌。
至于是否真是仙人后代,白凤芝也只有耸耸肩:“我反正是没见过。”
但是坊间能有这种传说倒也并不能完全说是空穴来风,至少,蓬山族的功夫倒的确能够引起民间联翩的浮想。
自大宁朝建朝以来的二百多年之间,共出过五位武道超一品的大宗师,要知道整个大宁朝这些年来的大宗师也不过二十三人。
而很多小州城的行脚商的铺子上卖得最好的武学秘籍便是蓬山族的《沧海剑》。
虽然说这之中几乎见不到真品,但是其功夫名声之大,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