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么奇妙的一种感觉，灵魂在飞翔，歌唱。他透过老榕树的眼看见她的记忆，弱小的鸟因风雨打湿翅膀而无法飞翔，在最熟悉的风中坠落，恐惧与慌张，还有对天空最后的渴望，它害怕地闭上眼睛，听说大地是最坚硬的，一定会好痛的。咦？大地是暖的吗？她在上面打了一个滚，呆呆地站起来。“真是可怜，我送你回去吧。”她清晰地看见少年的眼睛，那是她所喜爱的天空的颜色，真美。她安安静静地回到了窝中，身上还有丝丝暖意。她第一次理解什么是情感，第一次期待日光的普照，明天的到来。哪怕它没有挨到明天。第二天，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什么不同，是更像周围那些走来走去的东西了吧。真好！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就可以见到他了。可是，他是谁呢？他是什么样子呢？她只记住那种温暖的感觉。没关系，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能认出他。她学着那个摔倒在地的女孩露出一个像哭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老榕树成为了镇子上最灵验的树，有好多小小的木板上写着祝福，也有好多的人发出不同的声音，祈祷不同的愿望。

她又看见那个男孩，学着人类的方式，用干而哑的声音招呼着他。男孩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他看见她了，她兴奋地手舞足蹈。那么多人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只有他，才是最特别的。

男孩习惯每天到大榕树下看会儿书，花会儿画，而她习惯看着男孩安静的侧脸。男孩有时会说些话，那是些最美的散文，最可爱的俏皮话，还有心里最深的牵挂。她的脸不知为什么而红，树枝摇曳，有叶子落到他的脸颊，替我亲吻他。

他在树皮上刻着相思，她在树上浑然不知。

可是有一天，他不来了，她一个人，静静等待。

她想，可能不是他不见了，而是她再也找不到他，找不到熟悉的感觉。时间如此长远，抹去了身为妖的太多记忆，而她却丝毫没变。

有一天，她的眼前出现了太多太多的面容。那些都是朝拜的。而它蓦然发现，自己已经快要不记得那个少年了。怎么办？她感觉名叫眼睛的地方流出来像水一样的液体，不过是咸的。

泪眼模糊之间，她又看见那个少年。不对，已经不是少年，而是一个青年，眉目间有着往昔的痕迹，她欲说些什么，却无言。而他匆匆走过老榕树，却没有将一丝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记忆戛然而止，那长长的等待，淡淡的欢心，还有浅浅的失落充斥着叶子的心灵。

“我想去见他。”她安静地坐在老榕树的枝干上。”

叶子没有从漫长的生命中回神。自知她只是想要倾诉什么，而他只要静静的听就好。

她笑了，很无奈。没有说一句话。

叶子感觉世界一下子变得很大，很空。

“我想见他，好想。可是来不及了。“

那个女孩不见了，身体化作点点的光芒，带着灿烂之至的笑容消失，眼睛里有着泪光与希望。”

“真的好想再飞翔一次。”她笑着说再见。

她深知人妖是不会在一起的。因此，这份思念的苦只能自己品尝。而妖又何尝没有寿命的限制，只是过了太久，已经淡然。她在这生命的最后关头，为他倾诉了一个故事。而他愿意送她一场别离。

高楼大厦林立，那个一副精英人士的男子被一个女孩子拦住，女孩很奇怪，穿着明丽的黄衫，裙摆随风轻扬，令人想到层层的叶子随风而舞。对她有种陌生的熟悉感，男子皱皱眉头，苦想。

“你还记得被你救过的那只小鸟吗？”

“它说，它在天堂很幸福，谢谢你。”

女孩俏皮一笑，随即消失在人海。

男子无言，想起了什么，又自嘲地选择遗忘。

叶子从梦中醒来，。似乎还有森林幽深的气息弥漫梦境的每个角落。起身，他看见窗外的老榕树，一夜开满了雪白的花。

“今年的雪真大。”叶子如是说道。可是却从心底涌出暖意。

一棵老榕树，一只小鸟，一个少年，一场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