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坚持手术呢?”男子道。
“10%左右的几率,当然,病人身体体质处在青壮期,相比中老年的术后癌变抑制率有很大的优势。还有,病人后续治疗选用的靶向药品,也起到决定性作用。”
“常规下来,治疗费估计得多少?”
“按良性发展,前三年起码得上百万!”
“不手术的话能维持多久?”一直默不作声的老人终于颤巍巍的开了口。
“有可能一年左右,控制的好的话,也可能三到五年也不是没有可能!”医生答道。
画面又一转,定格在一间四人床位的病房,第二排床位上正躺着一个穿着条形病患服的年轻女子。
女子头发散乱,眉眼浮肿且神情枯槁,苍白的脸颊上还残留未干的泪痕。飘在半空的夏雨,内心猛然一阵抽痛,眼睛也酸涩朦胧起来。
这不正是自己的妻子张爱?而在对面,那个往日向来要强的老丈人正神情卑微和女子交流着什么。
“小爱,是爸爸对不起你,应该早早的进行检查,唉,都是爸爸的错啊!”
病床上的女子跟着泪眼婆娑,抓住老人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干涩而哽咽道:“爸,我是你的宝贝女儿啊,你得救救我啊,我还想去丽江呢,我还和晴雯约了去秦岭滑雪,还有好多事没完成…”
“都是爸不好,都是爸不好…”老人近乎崩溃,双手颤抖的握住女子的手,已然老泪纵横。
“钱的事,等我病好上了班我一定还你啊,我不想死,哪怕1%的几率,我也想尝试…”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们为什么这么偏心?为什么都只对老幺好…就因为我是女儿嘛…”
两人就这样断断续续好一会,躺在床上的女子终于停止了宣泄,两眼空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从一开始理所当然的心存希冀,到无法理解后的挣扎求助,再到惊恐万分后的歇斯底里。然而,那个被她唤作父亲的老人,至始至终都没正面回应她,甚至到最后,已经完全屏蔽了面前女子的哭闹,陷入到自我反复忏悔呓语的世界里。
不知是女子哭的累了,还是对鲜活生命强烈的渴望,使她仍旧保留最一丝希望,她转过身,轻轻的抓住床畔另一侧一直痴痴发呆的男子。
“阿雨!”女子声音细若游丝。
“我在,我在!”男子连忙应声。
“我不想死!”
“我知道,我知道!”男子惊惶未定,一个劲的重复道。
也许看出了男子的六神无主,更或者深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挽救自己的生命,许久,张爱苦涩的咬了咬嘴唇,终究是没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