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搁疫情前,父亲夏久新说这话,他最多一笑了之,连争辩都没心思。然而那一刻,他表情沉重、沉默不语,当父亲以为他终于悔改反省时,又给他补了一刀:农民的儿子,始终是农民的儿子,要认命,娃子!
谁知,沉默了几分钟后的夏雨,几年来终于难得第一次争辩:你久新混了一辈子是个农民,那是你没本事,从我自身来讲要父母健在、温饱有余、要学历有学历,要眼界有眼界,要朋友有朋友,要年轻有年轻、举止谈吐、行为礼仪、待人接物,你夏久新哪一个能和我比?从外讲,现在不是八九十年代,社会环境已然天翻地覆;时事政策、物产经济、市场氛围,你夏久新的时代哪一个又能和我比?
我不服,我不服,我相信我自己,哪怕是好高骛远,仍旧会混出个人样,农民的儿子怎么了?就算是城市户口,往上别说数三代,就是你夏久新这一代,全国百分八九十都是泥腿子,为什么别人就行,你就要认命?你认命了,你儿子我不认。寒门怎么了?寒门难道就不能出贵子?
然而,当这话说完,父亲老脸一憋,恼羞成怒的搬起木凳就朝夏雨砸了过去,双方自然免不了一番争吵,最终在夏雨的克制下,暂避了锋芒。
如今,重生了,他怎么能继续甘愿平庸?要说认命,这难道不是上天给的最好的命?
所以,这段时间他才紧追不舍,着急付诸实践,不是他多么爱财富,而是为了未来二十年后,这个国度在复兴崛起的路上不留太多遗憾,他要尽力与欧美民族存亡斗争中,握住几支致胜利器,让这个国家和人民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才反感农地劳作,整日枯燥无味,不是他忘本,也不是他不愿吃苦,而是二十年太短,弹指一挥间,前世记忆里发生的半导体、新能源、甚至房地产、电子、汽车领域,这个时期世界各地有的开始萌芽,有的正在探索,有的早已飞速前进,就算他马不停蹄,日夜兼程,都不能保证在未来会突出重围,站在同一竞争线,得到一番成就,要是顺其自然,更别提了。
不知何时,夏雨眼角有些湿润,一滴眼泪冷不丁从眼眶里滑落。
“怎么了?这就感动的哭了?”栗楚惊呼一声,被夏雨突如其来的煽情,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作势伸手去擦他的泪。
“没事!”夏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拨开栗楚的手。
“怎么?还害羞了?”栗楚说罢,似乎想到什么,俏脸忽然一红。
夏雨看到栗楚突变的表情,也忍不住想起在她办公室发生的那一幕,原本沉重的心情为之一松,破涕一笑。
“不准笑,一天没大没小的,现在我可是你表姐!”栗楚朝夏雨胸口锤了一下,意有所指道。
“好好好,表姐,不笑了,不笑了,那咱们赶紧走吧!”夏雨强力掩着笑,也觉得气氛有些暧昧,一本正经道:“你刚说的,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夏雨也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支持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