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了,我突然就理解你了,也知道错怪你了,毕竟母妃对你没有任何威胁,只是因为我的存在,威胁到了魏老狗而已。那个蠢货,难道就看不出来,就算母妃让我在你面前告他的状,他那时的地位也稳如泰山吗,为何还要害她!”
“懂了这些,我就越来越厌恶这座皇宫,因为那把椅子,里面的人在我看来都是那么的狰狞,那些亲情在那把椅子面前,都是假的!假的!我就越来越期待自己快点长大,远离这里,终于,皇祖母和皇嫂给我选妃了,我知道只要我选了妃,我就能离开这里了,我开始期待。”
这时朱由检抹了把眼泪,哭着喊
“可是皇兄!你今早为何要说那句话!我的期待破灭了!我离不开这里了!哇哇哇……”
天启听得也红了眼眶,紧紧的抱住朱由检,他想起了自己和朱由检差不多的经历,父皇的淡漠,母妃被人活活打死,被寄养在仇人名下受尽虐待,被人当成木偶般抢来抢去。
“五弟,对不起,你母妃的事我真的不清楚,是那两人擅作主张的。”
朱由检在天启怀中点点头,良久,才带着哭音闷声说
“皇兄,我知道,我不怪你,可是你的病真的不能治了吗?”
天启叹息一声,轻轻的拍着朱由检的背。
“治不了了,这一年多一直吃药,但没有任何用处,现在还越来越严重了,每晚都会感觉喘不上来气,我能感觉到,我的时间没多少了。”
“皇兄,你还那么年轻,我不想你有事。李母妃去了之后,我不想再有任何一个亲人出事,我怕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不想去坐那把椅子,我不想,不想……”
天启将朱由检推离怀抱,双手握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严肃的说
“五弟,你看着我!你是我唯一的弟弟,现在慈炅死了,等我死了,那把椅子只能你来坐,这是你的责任!我知道你不想坐,但你作为太祖的后代,作为我唯一的弟弟,你不坐难道让福王来坐吗,你对得起父皇那些年的忍辱负重吗!”
“这是你的责任,躲不掉的。我当年和你现在差不多大的时候,我也不想去坐,我和你现在一样的茫然。”
“还记得父皇驾崩的那晚,我被李康妃藏在暖阁中,她不许我出声,威胁我说敢出声就打死我,我很怕,然后我就藏在那个柜子中,我记得里面很静,很黑,很热,但我觉得很安全,没人来打我骂我。”
“然后王安就进来找到了我,拉着我出了暖阁,杨涟他们几个人拉着我就跑,他们将我塞进轿子里,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为什么要抢我,我只知道我这次肯定要被打了,因为我听见李康妃气急败坏的声音了。”
“然后我被他们抬到了文华殿,然后又被送回了这里,我不知道他们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我只知道我被他们害惨了,接下来几天李康妃不给我东西吃,我几次差点饿昏过去,然后我就发现我突然成了皇帝,我不用再受李康妃的打骂了。”
“我高兴坏了,我以为我自由了,不会再挨打挨骂了。虽然王安每天都会拿几个折子给我批,但大多数时间我都是自由的。然后没过几天,杨涟为首的那些东林党言官,每天都会上几个折子来骂我,让我要勤政,要读书,不要玩物丧志,我不想看都不行,王安那老阉贼每天都监视我,还专挑那些骂我的折子读给我听!”
“我被骂怕了,我就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个他们眼中的好皇帝,其实就是傀儡,什么折子该批,什么折子不该批,安排的清清楚楚。呵呵,我看明白了,虽然我当了皇帝,但我没有权利,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他们帮我坐上那把椅子,只是因为那样对他们最有利。”
“然后我就利用客映月和魏忠贤,这两个确实是蠢货,都看不出来我是在利用他们,还以为蒙蔽了我,在那里沾沾自喜。我就喜欢看魏忠贤被那些外臣吓得面无人色,然后来找我哭嚎,我再装作不知道他在歪曲事实,然后回去变本加厉的整治那些外臣,特别好玩,就当在看一场猴戏,看着魏忠贤上蹿下跳的替我整治那些东林党。这就是权力,这就是那把椅子的魅力啊。”
“五弟,我知道你同情那些东林党,东林党那些人确实也是些贤臣。但对于坐上那把椅子的我来说,不能为我所用的都是要清洗的目标!”
朱由检呆呆的看着天启,这些话还是第一次听天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