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仰望着夜空,旁边是一位理想者的悲戚,他知道自己现在也成为了一位理想者,他不知道当自己的理想破灭时,会不会也如同此时的刘铎般心如死灰。他只知道现实容不得他退缩,哪怕前路千难万险,阻碍重重,他也只能往前冲。
“王爷赎罪,下官刚刚失态了。”
耳边传来刘铎的声音,朱由检回过神来,摇摇头说
“刘大人胸怀天下,本王怎会怪罪呢。”
然后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许久朱由检才说
“刘大人觉得东林党为何会失败?”
刘铎苦笑一声
“还能为何,朝中奸臣当道,皇上错信小人,为魏忠贤所蒙蔽,不能请正视听。”
朱由检看着这位有些天真的刘大人,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悲,屠刀已经落下,他居然还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刘大人,你可知道皇兄怎么评价东林党的吗?侵夺皇权,形同谋逆!这才是你们东林党落得如此下场的原因!”
一句话让刘铎如遭雷击,如果说这话的是其他人,或许刘铎还不会在意,因为在他看来,东林党的所为是为了理想,为了江山社稷,但朱由检说的,由不得他不信。刘铎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不住的喃喃地说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皇上怎会是这种想法……”
朱由检拍了拍刘铎,接着说
“本王虽很佩服东林的几位先生,但我也很认同皇兄的评价,或许你们并没有那样的心思,但你们的所作所为,全都是那样的行动。刘大人你放下东林党的身份,跳出来好好想想,看看东林的那些大人近年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在侵夺皇权,形同谋逆。”
“从神宗时起,你们东林党就乘京察之际,大肆党同伐异,排除异己,安插亲信,三年前的那次京察,你们终于成功了,彼时号称众正盈朝。朝堂都被你们掌控了,你让我皇兄怎么想,这都不是谋逆,那什么才是谋逆?”
“刘大人,你们东林党人时刻标榜自己是有理想的,正直的人,本王也愿意去相信。但当你们掌握大权的时候,会不会也变成你们眼中的贪官污泥,祸国殃民之徒。
有人曾教了本王一句话,他说人性是贪婪的,所以需要监督。刘大人,你觉得当满朝具是东林党的时候,会有多少人能坚持本心,不会放纵自己心中的贪欲。
就不说这些还没发生的事,刘大人你能够确定东林党中全是一心为民之人吗?
李三才,神宗时期因贪腐、专横而去职,贬为平民,当时是证据确凿。这样的人,三年前居然被起复为南京户部尚书,虽然还没到任就死了,但这样一个贪官污吏居然掌管南京户部,刘大人能想象吗!呵呵,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党同伐异,藏污纳垢,这就是赵南星他们的所作所为!
杨公他们固然可敬,可东林党中那些沉默之人呢,他们真的就是杨公那样的人吗,他们经得起查吗?刘大人好好想想吧!这样的东林党真的值得你为它一死吗?”
第二天,朱由检就接到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刘铎投河自尽,被人救起来了。
“什么!徐伴伴你说啥?刘铎投河了?”
徐应元敬畏的看了眼朱由检,虽然昨晚他只是远远的跟着,没听见朱由检和刘铎说了什么,但也看见了刘铎又是哭又是闹的,下意识就认为是朱由检把刘铎说死了,连忙低下头说
“是啊,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要不是有艘渔船路过将刘大人救了起来,他可就真死了!”
朱由检虽然很震惊,但听说人没事,也就松了一口气,然后注意到了徐应元那怪怪的眼神,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