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市中心吗?”
司机瞥他一眼,大咧咧道:“外地人?这哪儿是市中心啊,三环开外了。”
林梦以眼中闪过错愕,他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脱节了,他拿出手机看日期,年份也没错。
他换了主意,让司机送自己到市中心,下车时,他掏出钱夹付钱,司机道:“诶呦,您能扫码吗,我没零钱找您啊。”
林梦以抬头,“什么?”
司机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太正常,大声说:“扫码支付,行吗?”
林梦以秀长的眉蹙起,还不等他开口问,司机挥挥手,“算了算了,”一把拿过钱,又翻箱倒柜地找了零钱给林梦以,随后扬长而去。
离开时,林梦以还听到了他的抱怨,“这年头还有人拿现金,稀奇。”
——
层层音浪激震在空气中,酒精和香烟麻痹着人们的神经,纷杂的光线下映射出一个个扭动的躯体,青年男女们脸庞在艳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迷醉。
“这次怎么找了个这么乱遭的地方,不是你风格啊。”周纪宇拨了拨领子,向后靠在卡座上。
孙历原穿了一件黑色上衣,银链子咣咣荡荡地套在脖子上,剧烈运动完出了一头的汗,他拿起啤酒仰头灌下去,一边含糊道:“我风格?我风格一直这样,天天跟你们一帮老古董在一起都压抑天性了,过了今天,老子就是奔三的人了,还不能出来再刺激一把?”
今天是孙历原二十七岁生日,帝都富二代圈子里几乎全来捧场,周围人哄笑起来,有人站起来把烟分了,却在一个人那里顿住了手。
孙历原见状,忙咋呼道:“哪个没眼力见的,我们裴少这段时间戒烟呢。”
“戒烟?”周围人不解,嘲笑道:“孙大少喝迷糊了吧,裴二爷能戒烟,我都能跳钢管舞了!”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孙历原手脚发飘,开始笑骂:“怎么我是少爷到他那儿就是爷了?我不管,你给我跳,跳脱衣舞!”
裴延坐在沙发的阴影处,指尖懒散地夹着一片戒烟口香糖,黑色的大衣几乎让他跟背景融为一体,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令人无法忽视。
周纪宇拨开乱糟糟的人,坐到裴延身边,这才长呼一口气,转头问道:“你真戒烟了?”
“打算戒。”裴延转了转腕表,随后看了眼手机。
周纪宇不由长吁短叹,“帝都裴二少都要戒烟了,青春是真要结束了。”
裴延嗤笑道:“老爷子逼我要孩子,林梦以闻不了烟味儿,我有什么办法。你们该抽就抽。”
周纪宇来了兴致,“奇了怪了,你家那位自己抽烟喝酒都沾的,怎么就闻不了烟味儿,非不让你抽?”
裴延眸中闪过寒光,勾起冷笑,“故意给我找不痛快吧。”
周纪宇见裴延脸色不对,打圆场道:“得了吧,人家对你够好了,问问哪家娶老婆能娶到梦以这样的......”
话音未落,孙历原听到他们说话插嘴道:“诶对了,林梦以找到了吗?”
此言一出,场合的气氛顿时冷了几度,只有他们这个小圈子里几个人知道,裴延的男性妻子林梦以,结婚三年一直安守本分,却在他们备孕期间跑了。
裴家的势力和财力在藏龙卧虎的帝都中也是不能忽视的存在,因此二少奶奶跑了这件事几乎是骇人听闻的。
裴延晃了晃酒杯,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他被我弄在家里养了三年,早都养废了,能跑到哪儿去?”
孙历原酒蒙了眼地笑笑,“林梦以当年在体院的时候,多少男男女女梦中情人就是他,篮球打得好,四箱的摩托开得也遛,他锦标赛拿奖的时候我还是个毛头小子呢,他站在领奖台上,那腰细的,啧啧。”
周纪元笑着锤他一拳,“你在这想什么呢?”
孙历原凑近,神神叨叨地说:“那时候我们都打赌以后谁能把他搞到手,没想到是裴二,也不知道裴二给人家下了什么迷魂药,能把林梦以迷得神魂颠倒的,让那么一个人心甘情愿地给他在家相夫教子。”
周纪宇道:“也是,林梦以有多喜欢裴二,圈内是出了名的,这次估计就是闹闹小脾气,过两天自己就回来了。”
裴延眉眼间的不悦消散了几分,装作漫不经心道:“每天在家被他念叨也挺烦的,这次正好,能让我清净几天......”
随后,裴延话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能感受到尾音掺杂了疑惑和怒火的轻颤。
众人不解,纷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发现,在不远处的吧台上,两个男人正在喝酒。
其中一个清瘦高挑,眼梢纤细上扬,在酒吧暧昧的光线下显得说不出的勾人。即便生了这么一副相貌,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捂着自己的小腹,正在问另一个男人,“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是你的?”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口中“被裴二迷得神魂颠倒”的林梦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