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不凡拍了拍宋宸的肩膀叹气道：“我也觉得不应该，但是我无法去阻止如果告诉客户让客户从一而终就坚持一套方案，那顾客可能反而会埋怨我不给她出更好的注意。如果我告诉那位设计师，不要中途装修再改设计那设计师可能会反而埋怨我挡他财路这你要让我怎么说啊！”

毕不凡道：“我能做的，也就只是坚持做自己坚持自己的原则了。”

他内心其实也挺纠结的这个公司销售属性太浓在他手里其实出现过好几单负责装修的同事想要换材料加价但都被他给劝了下来。

本身他接的单子都是大单不需要用换更好的材料这种套路去让顾客加价要是服务不周到让人嫌烦，极有可能会失去这个大客户。

好说歹说，才将负责装修那边的同事给说服了。只是他能说服第一次、第二次但还能说服第三次第四次吗？

这点连毕不凡都不确定。

宋宸轻声说：“但她只是个老人你们公司的同事也不该这样做老人的经济承担能力有限在装修途中才跟她提换装修材料附加各种费用老人承受不起。”

毕不凡更加叹气了，“我跟你说这么一件事吧，市场上反而是老年人最好忽悠因为不怎么上网，对常见的销售套路也不清楚，所以反而能从老人那边赚钱。”

宋宸眉头紧皱，眼里划过一抹厌恶：“你们公司真的很……”他顿了顿，似是在找什么样的形容词去形容。

毕不凡替他接话，自嘲道：“很贱是不是？我也觉得挺贱的，但我发现，不是一家设计公司在这么做，除了像是禄昌这样的大型企业，其他中小型的设计公司，在最后结算时，总会以各种各样的名目、理由去提高价格，超出顾客原定的预算价格，只有加钱没有减钱的，这已经形成了一种行业潜规则了。”

“提的价格不狠，顾客就睁一只眼壁闭一只眼呗。如果提的狠了，那就只能去闹了，但闹到最后，原定的价格给是不可能给的，总会比预算要超出。”

毕不凡长长地呼了口气，“宋宸，其实每一行都一样，当我发现设计这一行水很深的时候，但其他行，难道水就不深了吗，只能说大家都一样。”

宋宸想了想，脚步一顿，“不一样。”

宋宸看着毕不凡，眼里充满着认真，一字一句道：“妥协的是人，而不是规则。规则保护卖方，也保护买方，所以错的不是规则，而是人。设计这一行很好，我很喜欢，错的也不是设计本身。有些事，我们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去做。”

毕不凡怔了怔，“宋宸，你……”

宋宸转过头去，声音平静：“走吧，去吃饭。”

毕不凡看了他好几眼，和往常一样的平静淡漠，脑子一头雾水。

如果不是之前宋宸那双眼睛过于明亮炙热，毕不凡都以为那样的宋宸是他做梦梦见的，可是，这不对啊……

“宋宸，你没事吧？”毕不凡小心翼翼地道，有点被吓唬住了。

刚刚宋宸那眼神，贼它妈、它妈……嗯，像在燃烧着一把火！

宋宸瞥了他一眼，表情一如既往的高贵冷艳，似是在问：你有事吗？

毕不凡这下精神了，这样的宋宸才对嘛。

翌日，舍友四人齐聚粤洲某处体育馆，一起happy。

虽然只是公演舞台，但因为是最后第二轮公演，等这轮公演结束后就要开启最终投票，下一次公演就是个人秀和成团秀，学员们会正式出道，所以节目组对这轮公演很看重，找的场地和舞台场景布置，都花了心思。

这轮公演，算是团队组合的最后一次竞争公演了，等结束了这次公演，下次就是出道夜。可以说，这一轮公演也算是最后一次非常有效果的逆天改命的机会。

当然，pik节目组再怎么看重，也比不上他们上次看的我猜你是谁荣耀演唱会，那一场才是真正的巨星闪耀，大咖云集啊！

又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动作、熟悉的人。

毕不凡等人拿着座位票，通过专属的通道，从高处的楼梯一层层往下走。

毕不凡看着又是那近到几乎可以伸手接触舞台的座位，高兴得语无伦次，唯有句“卧槽”可以表达他的心情。

王亮跟温默晨紧随其后。

坐在位子上后，当看到坐在附近穿着打扮都很隆重，明显是传媒这一行的从业人士时，毕不凡等人此刻都觉得心理压力巨大。

往右边听，有人在谈着队伍的歌曲风格受众，盲猜哪个团队的舞台会好看。

往左边听，有人在谈着节目组这次给团队提供的出道资源，说是后续会看人气继续进行追加，其他品牌方也在观望中，不敢轻易定下合作。

毕不凡等人：“……”

王亮小声地问宋宸：“三哥，我们这座位，不会专门给媒体人坐的吧，感觉压力有点儿大啊。”

毕不凡：“是巨大。”

温默晨：“巨巨巨大。”

宋宸坐在他们的中心，淡然道：“哦，还包括家属位。”

毕不凡纳闷：“但你算哪门子家属啊？”

宋宸想了想，觉得现在气氛合适，刚好也谈到了相关的话题，也是时候向他们公开自己和温柠之间的关系，刚想开口，温默晨下一秒就道：“别问，问就是金钱的魅力。”

毕不凡跟王亮恍然大悟，止不住地点头，“明白了。”

宋宸：“……”

黑暗中，王亮小小声地说：“三哥，我女朋友想要某个明星的签名，你看我要付出什么条件，才能让你哥帮我拿一个签名啊？”

毕不凡和温默晨默默地看了过来，侧耳倾听。

宋宸摇头，“别想了。”

他慢慢解释着：“我哥这个人很肆意妄为，除非是他主动给你，不然你别想从他手里拿些什么东西，他这个人不太喜欢被人有目的的接近。”

王亮叹了口气，抓了把头发：“我就不应该跟我女朋友炫耀我可以过来看公演，她拼命喊我拿那什么林、林……反正人气很高的学员的签名。”

宋宸有些意外，“要拿的是学员的签名？”

王亮：“是啊，她追这档节目，特别喜欢里面的一位选手，还拿了我的账号给她投票呢。”

宋宸眉眼微敛，不疾不徐道：“想要学员的签名，也不是不可以。”

王亮眼睛一亮：“那我要怎么做？”

毕不凡跟温默晨靠得更近了，两人的头几乎要撞在一起。

宋宸看了他们一眼，这两人又立刻正襟危坐地将头看向远处，咳嗽了几声。

“哎，这灯光怎么还不亮啊，一直都这么黑。”毕不凡道。

“是啊，都黑了很久了，还要不要表演啊。”温默晨道。

王亮傻乎乎地说：“黑吗，我觉得还好啊。”

宋宸没理会他们，轻描淡写道：“讨好我女朋友就行了。”

“咦？”三人发出了同款疑惑。

拿签名，跟讨好宋宸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正当他们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节目正式开始了。

最先出场的是纯唱歌组，曲风都是比较偏向舒缓言情，每一组都秀高音。

在现场听到的跟在节目里听到的声音很不一样，现场听到的声音或多或少都会偏向那样的音质，唱得好的歌手同样唱得很好，但要是有些唱的一般、气息不准、走调等等，完全就一目了然，可以说是公开处刑现场。

现场真唱，真的考验歌手的实力。

所以业内业外都知道一个标准，想要知道这位歌手是否唱功可以，就去听这位歌手的现场。另外，也可以看看这位歌手在红火的时候有没有频繁开演唱会。

能开得起演唱会，场场几乎都卖爆票，那位歌手也基本上是有实力的。

笑话，没有实力，人家敢开巡回演唱会吗？虽然演唱会明面上说不能用手机录屏录音，但这些防不住激动的观众去录个朋友圈或者在群里晒晒。

人家只要录了一段歌声下来，就能被人听出唱功。

同时，要是现场有修音，也是听得出来的。毕竟很少有歌手都能做到气息完美，唱歌换气时一点喘息声都没有，要是听不见，那绝对是修音了。

而修音，多半就……不管粉丝怎么想，吃瓜群众都只会觉得：心里有鬼。

第一场出现的队伍还可以，舞台、灯光都不错，选手们脸上的妆容和表情都很动人，而第二场出现的队伍，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毕不凡伸手捂了捂耳朵，有选手把高音给唱劈了，他听得很难受。

转头一看，王亮跟温默晨都皱着眉，唯有宋宸无比淡定，脸上的表情仿佛都是固定住的。

毕不凡不由出神地想到：要选手签名跟讨好他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他伸手抬了抬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这一刻仿佛化身成为了柯南，忽然眸光一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他知道了……

趁着音乐暂停，两支队伍都在拉票的间隙，毕不凡一脸破案的表情，撞了撞宋宸的肩膀，高深莫测地说：“你的女朋友，是从事传媒行业的吧？”

宋宸眸光微闪，看了毕不凡一眼，微微点头。

毕不凡“哈”了一声，笑道：“真相只有一个！”

温默晨跟王亮看了过来。

“他女朋友一定是在这个节目里打工！哈哈，我就知道，包括是上次我猜你是谁荣耀演唱会的揭面现场，我们的位置都如此靠前，那肯定也是你女朋友在那个演唱会上帮忙了！不是有的传媒公司就专门负责稳定现场吗，顺便充当个万能人，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毕不凡信誓旦旦道：“你们看，连续两次演唱会现场，都可以得到这么靠前的票，而你女朋友又是传媒行业的，这票肯定是你女朋友弄过来给你的。”

他呵了声，“你小子还用你哥来忽悠我们，你哥再有钱，房地产跟娱乐圈也不搭啊！而且你哥给你一个人就够了，会这么贴心连你舍友的都准备好吗，所以一定是你女朋友给你的！”

温默晨和王亮再次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温默晨笑道：“怪不得要讨好你女朋友，这是得好好讨好，以后演唱会的门票或许都不用愁了。”

宋宸：“……”

倒是王亮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欲言又止。

憋了半晌，王亮还是忍不住对着宋宸道：“三哥，吃软饭是不好的，这几场演唱会门票都很值钱吧，几千块钱一张呢，我们四个人来看，小一两万呢！”

宋宸：“……”

他思索了会儿，轻轻一笑，眼底满是温柔，声音清隽不紧不慢地说：“是啊，吃软饭不好。”

王亮：“所以你要对三嫂好点啊。”

又是一阵音乐声响起，轮到了另外一组表演。这次来到了摇滚跳舞组，最先出场的是徐盛老师这一组。

徐盛老师的创作风格最喜欢先声夺人，词未唱曲先到，激昂澎湃的音乐从耳边轰隆响起，遮住宋宸的声音。

王亮看着他的嘴唇开开合合，似乎看到他说的是

“她是我生命中的光。”

通过电视可以看到场上的气氛很high，温柠和学员们一同在后台观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