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穿了件软烟色竹枝上衣,下身是绛红湘妃马面裙,她施施然到了御花园,见陆贵人在角落里单独坐了一桌,便笑着走过去:“姐姐来得可真早,这才刚到巳时呢。”
“我也是刚来。”陆贵人轻笑,冲虞晚点了点头。
不料虞晚刚坐下来,便听见一记刺耳的女声响起:“让开!这是我的位子!”
虞晚扭头看去,发现徐常在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好似她做了何等伤天害理之事。
陆贵人蹙了蹙眉:“徐常在,今日太后并未规定座次,你这般不讲究先来后到,未免欺人太甚。”
徐常在抬高了下巴,趾高气昂道:“我就是要坐这儿,怎么,不成么?”
虞晚眨巴了几下美眸,更是有些不明所以。她们这一桌位置偏僻,等新帝到时一来,怕是在人群中都看不见自己,徐常在怎偏偏看中了她的位子?
想来是蓄意针对自己。
不少嫔妃在不远处注意到这一幕,此刻正望着徐常在和虞晚二人窃窃私语。
虞晚思虑片刻,最终决定起身让座:“那徐姐姐便坐我的位子吧。”
徐常在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算你识相。”
陆贵人握紧了衣袖下的五指,她在这一刻才明白帝王的宠爱有多重要,不然徐常在也不至于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
虞晚左右是无所谓,她从不屑于跟徐常在这般的人去争个高低,可不料就在虞晚走过徐常在的时候,突然被她用手肘重重撞了一下,荷玉今日被虞晚带了进来,却没扶住虞晚,于是便眼睁睁地看着虞晚往旁边摔去,撞在了御花园的假山石上。
徐常在故作惊讶,掩着嘴偷笑道:“呀,你怎走个路都不稳当呢?”
虞晚锁紧了眉,尖锐的刺痛从脚踝处传来,她不知是否流了血,可脚踝酸痛不已,甚至她都难以站起来。
陆贵人见状,连忙过来扶起虞晚,她忍了又忍,才朝徐常在冷声说了句:“徐常在,你今日太过分了!”
连她都知道虞晚是太后的人,这徐常在竟然还敢招惹,简直猖狂得上了天!
徐常在却连看都不看陆贵人一眼,轻哼一声,径直走了。
嫔妃们见此一幕,也无人上来关心虞晚。
只有陆贵人在虞晚身边急得不行,她自然知道虞晚今日是要献舞的,一时着急地额头都渗出汗来:“这可如何是好?你今日的舞还献得成么?”
虞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踝,一时无言。
她被陆贵人扶着坐到铺了软垫的石凳上,缓了一会儿,才感觉脚踝处好了些。虞晚想起太后之前所言,心中蓦地一紧,却对着陆贵人轻笑道:“应当不打紧,有姐姐关心,自会好起来的。”
陆贵人咬了咬唇,心疼得不行:“实在不行,你今日别献舞了。”
虞晚轻轻摇头:“……这恐怕不成。”
太后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若是虞晚因一点小事就搞砸了,太后不过放过她的。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虞晚的面色却一寸寸苍白下来,她未免惹得陆贵人担忧,忍不住微微偏过脸颊,免得让她发觉。
就在此时,太监洪亮的声音传来:“陛下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宫中掌握实权的两位主子,恰好在今日的同一时刻到了。
众位妃嫔们纷纷起身行礼,虞晚咬着牙也起身了,脚踝却愈发疼痛,只是她却一声不吭。
魏昀今日穿着一声玄色龙袍,束高冠,配玉带,他看了眼对面的太后,深不可测的眼底缓缓扫视一圈众人,这才淡淡道:“平身。”
随后他便坐在了最中央的位子上。
太后今日精神不错,意气风发地笑道:“今日秋高气爽,正是个好日子,哀家请了外头有名的戏班子过来,诸位且看场好戏。”
舒贵妃在下方代表一众妃嫔应道:“多谢太后娘娘恩典。”
虞晚低头做出品茶的动作,可她的脸色却越发苍白,最终连陆贵人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轻轻握住虞晚的手,朝她摇头道:“晚儿妹妹,今日不要献舞了,姐姐帮你去跟太后说情。”
陆贵人并不笨,赏菊宴是太后所办,她猜得出虞晚是听从太后的意思,这才要在赏菊宴上献舞。
可如今眼见虞晚这般强忍着痛苦,陆贵人只想让虞晚打消了念头,大不了被太后事后骂一顿,也没什么的。
虞晚额前流下一滴晶莹的汗珠,她咬着唇,朝陆贵人再次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太后突然看了眼虞晚,朝魏昀笑道:“陛下,今日在座有一位美人,为您备了献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