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陷害。”
木寒汀认真打量着他。
黑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了下后脑勺,解释道:“一开始找到我的人,想把我安排进宫,想办法接近皇帝,再找合适的机会证明我的身份,但有人背叛了我们,也怪我不够谨慎,才会被人所害,以欺上犯下的罪名被贬为奴籍人员,送往北郡修长城。”
“后来的事就跟衍儿说的一样,有人在长城守卫里买通了人,几次三番试图刺杀我,也正因如此,我们才选择了逃走。”
沉思片刻后,木寒汀道:“还有没有机会,能为你证明身份?”
黑鱼摇头,摸了下脸上的刺青,“就算证明身份,以我现在的样貌,也不会被人接受。”
木寒汀:“……”
这简直就是个超级大难题了。
他虽然是皇子,却无权无势,脸上还带着奴隶刺青,一块玉佩根本不足以说服天下人。
暗地里,还有别的势力在想尽办法杀他灭口。
明面上,他还是在逃的奴籍人员,被抓到之后大概率也是死。
但在这千万种可能里,还有一种可能——
也许他真的能带着这块玉佩重新回到京城、凭借着出色的权谋能力,建立起滔天的权势,来日登基为帝。
尽管可能性极小,但足以令木寒汀兴奋。
这就意味着,她的城主爹娘不用卖力讨好江然,不必因毁了皇家的婚约而战战兢兢,因为他们手上还有另外一枚棋子。
木寒汀看着掌心那枚珍贵的玉佩,想了片刻,手握成拳,抬眸注视着黑鱼,一字字道:“玉佩暂时交由我保管,你的性命,也暂由我保管。”
*
回到城主府上,木城主正在客厅里喝茶。
她出城一天,到半夜才回来,不免让家里人担心。
木寒汀过去赔小心,给他端茶杯,道:“爹,你等我?”
“嗯,”木城主放下茶盏,抬眸看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木寒汀抿唇,“出去见了下朋友。”
城主大人拉长了一张脸,“你一姑娘家,像什么样子?”
木寒汀笑笑,端起他喝过的茶杯,尝了一口,道:“爹,我今天得知了一个消息,掌门师父跟着大师兄出城了,你猜他们去哪里,打算去做什么?”
木城主一脸严肃:“你别转移话题!”
木寒汀:“我猜啊,掌门师父看上了呓语秘境的曜羽石,想独自霸占那些东西。”
木城主:“……?”
木寒汀身体稍稍后仰,开始分析道:“蓬莱一年都产不到百片曜羽石,但是呓语秘境的曜羽石,几乎随地都是,就是不知道掌门师父做这些事情有没有跟您商量,他一个剑派掌门人,这么急冲冲地去勘探曜羽石做什么?难不成他想把剑派做大,统领江湖不成?到时候你这个城主的地位,可不就尴尬了吗?”
城主大人脸上微微一变,从他不自然的神情上,木寒汀看出了一些端倪。
掌门师父果然没有跟城主商量,便急冲冲地动身了。
木城主虽然担着掌门的身份,但另一重身份则是安遥剑派的长老,与掌门师父是同门师兄弟,门派内大小事务,掌门师父多少会与他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更何况,就算要开采曜羽石,还是交给木城主这样人力、物力兼具的来做,会更加合适。
这一点上,也不能怪木寒汀过于敏感、小题大做。
安遥木氏灭门一事,始终成为了一件悬案,木戎凯离开安遥后,一方面寻找遗失的家传宝剑,一方面竭力查清楚灭门事件的幕后主使,可迟迟没有找到线索。
她现在必须时刻留意着任何对安遥木氏不利的势力,即便是她的师门,她也必须保持警惕。
听了木寒汀一席话,城主大人沉思了许久,不但没再追问她出城的事,暗地里还对她另眼相看。
平日里他总觉得,凯儿什么都好,就是缺根筋,没什么城府,容易被人算计了。
他倾尽心力培养长子,却总是忽略了汀儿。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便有着这么强的遇事分析能力,让他自叹不如。
这日之后,木寒汀直接将铃铛接到了城主府上,安排了两个婢女照顾她。
苏子易和郭瑞也以修士的身份进了城,住在城中一处客栈里。
黑鱼等人则被她秘密安排在城外,定期与他通信。
每天清晨天还未亮,木寒汀就去校场练剑,夜里所有人都歇下了,她还在练武,要么在跑圈。
仙门校考在即,她不仅要参加校考,还要取得一个突出的名次,要胜过木戎凯、江然他们,风风光光去蓬莱仙台,她要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走一条敞亮的大道。
上辈子,木戎凯他们都通过了仙门校考,去了仙台,唯独她被遗弃在安遥城,与过去的噩梦为伴。
那时候,她有多羡慕他们风光的人生,便有多么唾弃自己。
这次她不会再羡慕其他人了,她曾经错过的,这次都会拼尽全力去争取。
这一切,城主夫妇都看在眼里。
“汀儿最近变化很大,”木夫人感慨道,“我听门派弟子说,她卯时就在校场练剑了,还动员了其他弟子一起练习,把别人逼得苦不堪言。”
城主大人笑了笑,“颇有我当年闻鸡起舞的风采。”
木夫人摇头,想了想道:“会不会因为跟六殿下闹僵了,她担心以后日子不好过,所以想另谋出路?”
“那也挺好,说明她很有主见,”城主大人在榻上翻了个身,问,“今个听人说,凯儿从秘境回来了,怎么一天都不见他人影?”
木夫人拉长了一张脸,“差人打听了,人是回来了,下午带了一名女子去了裁缝店,晚上又去了新乐坊,去新乐坊还不得路过城主府?这叫什么?这叫过家门而不入!”
木城主叹了口气,一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