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笑的!”白肤青年身旁的随从怒斥道。
“诶,不得无礼。”说罢,白肤青年挥了挥手示意了一下身旁的随从。
“小弟姓赵,不知兄台贵姓,似乎对小弟的题诗有些不满,不知兄台有何高见?”
林悦天闻言刚想开口,却突然感觉袖口被拉动一下,转头望了望,却见是吴子昂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在叫自己不要多事。
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呃,在下姓林,还请这位兄台见谅,刚才只是林某自作多情而已,兄台的诗词造诣很高,在下并没有什么高见。”
一说完这话,那些青年书生一下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林悦天,而白肤青年则戏谑地反嘲道:“兄台无缘无故却在那自行发笑,莫非兄台痴傻了不成?”
林悦天见对方不屈不饶,心中也有些恼火:“痴不痴傻可并非阁下说的算吧,何况格律诗作成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在下痴傻?”
此话一出,白肤青年身边的青年书生都齐声倒吸了一口冷气,吴子昂更是连忙拉了一下林悦天的袖口示意他停下来。
“怎么,你认识他?”林悦天不禁皱起眉头低声向吴子昂询问了起来。
吴子昂也低声回道:“最开始还不认识,但结合他的姓氏还有他的容貌我一下想起来郓城里某个极为出名的人物来:赵纤纤,赵郡主,郓城里有名的才女!”
林悦天顿时傻了眼,女扮男装!还是个郡主?无奈之下只得抱拳苦笑一声:“赵郡主,方才是在下失礼了。”
原来这白肤青年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位郡主!
但这赵郡主却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你看出我的真实身份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林兄刚才嘲笑小女子的题诗,若是不给个交代小女子恐怕心有难安,看兄台这身打扮想必是进京赶考吧,不瞒兄台,当朝揽政王正是家父,这进京城的伏虎山关隘便是由家父把守,若是林兄能给小女子的题诗指点出个所以然来,小女子便可以做主亲自为林兄放行。”
听完此话,林悦天一下明白过来,难怪这么多青年书生讨好她,原来此女的父亲把守着进京的要塞,这些个进京赶考的书生怕是多半都要看她的脸色吧。
望了一眼身旁正在用祈求的眼光望着自己的吴子昂,林悦天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若是不应付一下,自己无法到达北极岳不说,恐怕还要累及到吴子昂。
想罢,林悦天便起身走到郡主的桌前缓缓拿起字画。
其他的青年书生则皆用一双好奇的眼光注视着他,似乎倒想看看这林姓青年到底能指点出个什么高见来。
“那么林某便失礼了。”深吸了一口气,林悦天冲郡主行礼道。
赵郡主也是心中有点惊讶,最开始只是以为这人打肿脸充胖子并无什么真才实学所以才激对方想给其难看,不曾想这人竟真的像要对自己的题诗有什么见解似得,有也好,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样!
心里虽这样想但赵郡主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变化只是淡淡地冲林悦天点了点头。
林悦天笑了笑:“刚才郡主为这字画题了诗,我便拿它与这字画做了比较,并无夸大的地方,意境也很符合,十分优美,可惜的是这格律诗的格式有错,而且还很低级,所以林某刚才止不住地笑了。”
“胡说,你懂什么,作格律诗只要承上启下,内容贴合意境,符合五言与七言的规范就行了,郡主的诗哪里格式有错?”旁边的一位书生马上不满地反驳道。
“是吗?”林悦天转身冲那位书生笑了笑,之后又不愠不火地接道:“那么林某就要请问一句五言与七言的规范是什么?”
“不就是上下联对仗,诗中要有韵脚吗?”郡主不冷不热地反问了一句。
林悦天摇了摇头接着说道:“看来郡主读的书还是太少了,这只是新手的作诗观念,真正的作诗可并非这么简单。首先,所有的字都有平仄声之分,每个字都有四种念法,比如说都、独、堵、渡四字,在这其中,都、独二字的念法就是平声,而堵、渡的念法则为仄声。
写诗有一个规范那就是平仄交替,且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如果上联是平平仄仄平平仄,那么下联就应该是仄仄平平仄仄平,这些东西当朝宰相伯休大人已经在大学士语录中明确规范过了。
刚才郡主的题诗,上联的“雨”字为仄起,而下联的“背”字却也是仄声,不符合平仄交替,所以我说郡主的诗违反了作诗的规范了,而且比起郡主的题诗,我反倒推崇这位兄台的题诗。
这位兄台的题诗不仅没有违反作格律诗的规范,其中还采用了用典之法将鹿城(郓城的古称)之围的典故巧妙的引用了出来。
我说的这些不知在座各位有何意见?”
说完林悦天还朝红衣青年笑了笑,红衣青年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也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
林悦天虽然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但周围却一下子鸦雀无声起来,竟无一人敢站出来反驳,众人皆以一种敬佩的目光望着他,而刚才怒斥林悦天的书生也低下了头来,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赵郡主心中一震,对林悦天的目光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旋转,心想这人竟然如此厉害!
“妙极了,林兄果然博学,所言字字珠玑,小女子认输了,林兄竟能通读大学士语录,小女子佩服之极,刚才是小女子班门弄斧了,不知林兄可愿到敝府去喝杯茶,小女子还想有些东西向林兄请教一下。”赵郡主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向林悦天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