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长夏努力挥洒汗水的时候,曲锋无奈地答应了曲清江,准许她跟着一起去荒田那儿看赵长夏的活干得如何。
曲清江道:“那我去备些水与烧饼,忙了那么久,她、他们该饿了。”
曲锋注视着她。
她言之凿凿:“就这一回,咱们不能小气,得展现主家的宽厚仁德。”
“那带上吧!”
曲清江不太清楚赵长夏的饭量,但是根据之前赵长夏吃完她所带的食物,不见一丝饱胀的情况来看,对方的食量必然比自己多很多。还有,对方现在是在干农活,体力消耗肯定很大,得多吃一些东西补充。
所以曲清江带了三人份的食物和水过去,当然,这里面两份是赵长夏的,剩下的一份是她不想让她爹怀疑,才顺便带给郑阳的。
一旁的荆溪看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为什么去种田的赵六月能有这等待遇?!他在曲家多年,也没见小娘子给他备食物呢!
临走时,曲锋又跟他说:“荆溪,你就不用过去了,留在家里干活吧!”
荆溪顿时有种失宠的心塞感,但他又不敢造次,只能恭顺地应下。
曲清江跟曲锋出了门,到了泾村附近,远远地就看见赵长夏了。虽然瞧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父女俩莫名觉得那就是她,因为那干农活的动作略显生涩,但是干得很认真。
沿着田埂一路走过去见赵长夏都不曾停歇,曲锋的目光中便流露出了一丝羡慕,他喟叹道:“年轻人果然体力好。”
他仿佛在赵长夏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赵长夏阴柔的外表、高瘦的身量跟他极为相似,然而对方的瘦并非体弱多病的“枯瘦”,而是精干有力的“精瘦”。他自幼就希望能拥有这么健康又强劲有力的身体,所以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自己若是没有体弱多病,或许就跟赵长夏一样。
其实他认为自己若有赵长夏那样的体魄,子嗣便不会这么艰难,就算被人笑话他男生女相,他也不会在意,更不必担心他百年之后,剩下曲清江一个孤女,会被曲家那些人欺负。
曲清江却觉得赵长夏的动作已经放缓,显然需要休息。
父女俩到了田边,赵长夏已经敏锐地发现了他们的身影,不过郑阳率先喊出了声:“曲郎君、曲小娘子,你们来啦?!”
赵长夏不紧不慢地道:“郎君、小娘子。”
“如何,这荒田难打理吗?”曲锋问。
郑阳搁下耕犁,走上前去应道:“不难打理。”
“嗯,辛苦你们了,我给你们带了些水与烧饼,渴了、饿了就吃一些吧!”曲锋道。
曲清江原本想把竹篮给赵长夏的,结果才走到一半,郑阳就跑过来接走了竹篮,还跑回曲锋面前道谢:“多谢曲郎君、曲小娘子!”
曲清江走近赵长夏,发现她的幞头和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便抽出自己的手帕给她,低声道:“擦擦汗,休息一下吧!你这浑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得马上将汗擦干,不然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谢谢。”赵长夏接过手帕,没有立刻擦汗,而是攥在手中。
曲清江露出浅浅的笑容,因不好在光天化日之下与赵长夏独处太久,便回头找她爹。结果刚转身,就发现他爹的视线刚从她们这边飘走,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脸上并无什么神情。
她咯噔了下,不知道她爹是不是看见她给手帕的小动作了,——她是背对着她爹给的,而且给之前压根就没往“男女之别”上面想。如今手帕都给出去了,总不能再要回来。
她若无其事地回到曲锋身旁,道:“爹,我们回去吧!”
他们不离开,赵长夏也不好坐下来歇息。
曲锋目光幽邃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跟郑阳、赵长夏道:“那就不耽误你们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