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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南高的全称是暨南第一高级中学,能够进入这所重点高中读书的学生,不仅要成绩好,而且要家境好。  故而南高的大部分学生都是从云海初中升上来的贵族子弟。    乔流火能进入南高纯属意外。  在她中考那一年,徐姗交了新的男朋友,而这位男朋友比她的历任男友都要有钱有势,他正是云海初中的校长,何善。    何善跟南高的校长关系很好,仅凭一两句话和三四杯酒就将乔流火招入了南高。  彼时,乔流火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在开学第一天就惹火了年级大佬何漓。    那是在学校最受欢迎的奶茶铺前,隔得老远都能嗅到空气中飘着的焦糖香甜。  乔流火也没有什么好去处,便百无聊赖地排起队来,她很好奇,这家店的奶茶究竟和普通奶茶店的有何不同,能让这么多人排队排得比领奖时还积极。    乔流火打着哈欠排着队,等得快睡着了才轮到她。  正在她看着花花绿绿的价目单犹豫着点什么口味时,一条白皙的手臂穿过她的面前,径直指向招牌,懒散道:“老板,给我一杯珍珠奶茶,加冰。”    乔流火侧脸望过去,那人正半插口袋,垂眸玩手机,嘴角半勾,挂着痞帅的笑。  她还算好脾气地提醒他:“同学,我先来的。”    男生终于抬起头,看见她的那一秒微怔了下,随后半眯着好看的眸子不羁地说:“我先点的。”  那一脸欠揍的笑容看得乔流火真的很想揍人。    男生又低下头去看手机,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等着奶茶,似乎心情惬意。  乔流火暗自握了握拳,皮笑肉不笑地忍住了。    等到卖奶茶的小姐姐将刚做好的珍珠奶茶放在柜台上时,乔流火一把握住奶茶,冲玩手机的男生扬了扬下巴。  “谢了。”她将印有毛爷爷头像的五元大钞拍在他面前的柜台上,然后转身就走,潇洒如风。    “喂!”男生转过身就想抓住她,却只挨到她柔顺的衣角。  他冲她喊了一嗓子:“你哪个班的?”    乔流火一个旋转走位,顺利挤出人群,与他遥遥相望,她“滋溜”吸了口冰冰凉的奶茶,弯着眼睛告诉他:“不用找了!”  她给了他五块钱,而珍珠奶茶的价格是四块五。    那之后,乔流火就没有再遇见过奶茶店插队的少年了。  南高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光高一就有十二个班,每个班近六十余人,许多人擦肩而过后高中三年都没见过面也属正常。    直到高二的一次期中表彰大会,年级第三名站上了领奖台,并开始发表获奖感言。  乔流火对这种活动向来不感冒,于是站得比较靠后,虽然能清楚地听清每个佼佼者的发言,却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她只记得,那个男生刚说完第一句话,下面的不少女生就开始尖叫。  他说,大家好,我是高二(二)班的何漓。    乔流火思来想去,也没找出这句自我介绍有什么值得欢呼的地方。  她的好朋友赵晓晓告诉她:“那可是何漓诶,前云海初中校草,现南高校草。”    哦,原来就是长得帅了点。  乔流火踢走脚边的一块石头,对他完全没兴趣。可能越是好看的人,越对容貌不在意,她从小就被叫班花,并不觉得这种称谓有什么了不起。    但何漓的演讲稿,还是吸引了她。  前两名的演讲都很普通,无非是感谢班主任或者任课老师,然后讲述自己的学习方法,最后鼓舞同学们努力向上。而何漓,却相当离经叛道。    他说:“我能站在这个领奖台上,是因为一杯奶茶。”  全场哗然,就连校长也很好奇,考试和奶茶有什么关系?    何漓手握话筒,继续说:“有个女生,拿走了我的奶茶,顺便偷走了我的心,所以,我一定要把她揪出来。但令人苦恼的是,我既不知道她的姓名,也不知道她的班级,所以找不到她。”    说到这,在场的老师和年级主任脸色都变了。  当初何漓交上来的演讲稿并不是这个样子,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早恋在南高是不被允许的。  何漓此举已经触怒了学校的许多领导,但却让底下年轻美好的女学生们一再为他尖叫。    几个老师急匆匆地起身,朝何漓跑过去。  他回头瞥了眼那几个坐不住的老头子,又死死抓住话筒,笑得骄傲:“喂,你听见了吗?我叫何漓,高二(二)班的,我还欠你五角钱,快来找我还。”    最后,少年的话筒被夺下,发出刺耳的电音。  在几个老头子的追逐下,他跳下讲台,白色的衣衫被风吹得鼓起,像展翅的白鸽,灵动而又优雅。    记忆中的那场颁奖典礼,最后以鸡飞狗跳收尾,而原本该被表扬的年纪第三名,后来被处罚打扫一个星期的升旗台。    张焕怡说他是高富帅。  然而那个时候,何漓在她眼中不是什么高富帅,只是一个离经叛道又大胆的少年。    .    “喂,你谁啊?胡说八道什么呢?”林娇拍桌而起,挡在乔流火身后,直面张焕怡。    作为生日会的主人翁,何淼连忙站在两个女生中间,对林娇说:“这是W大的张焕怡,我的好朋友。”  然后又转过身子对张焕怡道:“你别乱说话,乔流火是很好的女孩,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张焕怡的父亲和何淼的父亲是老同学,两人关系很好,甚至还在何淼小时候为他们订过娃娃亲。  七岁之前,何淼与张焕怡还经常在一块儿玩,后来何淼的父亲调到G大任教,就搬家了,他也与张焕怡失去了联系。    直到高考那年,张焕怡报考了W大,两个人才又开始渐渐联系。  何淼的父母都很喜欢张焕怡,经常请她来家里吃饭,于是何淼对她也很热情,将她当作自家妹妹看待。这次生日会,也邀请她来参加。    只是他不知道,张焕怡对自己抱有特殊感情。    听见何淼站在乔流火的立场为她说话,加上之前“英雄救美”事件的刺激,张焕怡已经气得有些失去理智了。  她指着乔流火大声说:“我可是跟她同窗两年的高中同学,她什么为人,你们不会比我更清楚。”    “切。”林娇一把搂住乔流火,翻了个白眼,“我还跟乔乔同床共枕三年呢,你不会比我更了解她。”  虽然林娇只跟乔流火睡过三次,但论打嘴炮,她可从来没输过。    “你......”  张焕怡说不过林娇,气得牙齿打颤。    “淼哥哥,你别被乔流火骗了,她在高中时就喜欢勾引长得帅又有钱的男生,最后利用完就把别人给甩了,非常势力。”张焕怡看向何淼,面色着急。    何淼脸一沉,用严肃的语气呵道:“张焕怡!我不准你这样说她。”    林娇虽然不清楚乔流火的过去,但她相信她的为人,于是一挺腰板,神气道:“不就是谈个恋爱好合好散吗,被你说得跟宫斗剧似的。谁年轻时没喜欢过几个帅哥啊,我都甩了三四个男人呢,有什么大不了。”    说完,林娇还鄙夷地瞥她一眼:“自己长得丑交不到男朋友没见过世面,就嫉妒别人,啧,可真小心眼。”    乔流火差点当着张焕怡的面笑出来,她的娇娇人美刀子嘴,不带一个脏字,就能骂得别人遍体鳞伤。    在场围观的男生女生大概也听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感情的事的确说不清楚,谁还没渣过或者被渣过呢?  但拿别人的往事在何淼的生日会上撒泼就不太好了。    最初开何淼玩笑的那个男生站出来,咳嗽一嗓子,颇有范地hold住了全场:“今天呢,是我们何副主席的诞辰,不管是本校的,还是外校的,都是淼哥的好朋友,大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开开心心举起酒杯,一起祝我们淼哥生日快乐好不好?”    “好好好。”  “来来来......”    一呼百应,在众人的带动下,气氛又热烈起来,就连林娇和乔流火也举起来杯子,面带微笑。  张焕怡只能咬咬牙,在好姐妹的劝说下忍下这口气,举起了庆祝的酒杯。    “一,二,三。”  “祝淼哥生日快乐!”  所有人围在一起碰杯,清脆悦耳的玻璃杯相撞声次第响起,很是动听。    大家将杯中的果汁或酒一口饮尽后,又七嘴八舌地祝福起何淼来:  “永远年轻帅气。”  “早日脱单哈哈哈......”  “争取毕业就抱娃哈哈哈哈。”    “谢谢,谢谢。”  何淼拿着酒杯不停地一一道谢,然后眼神若有若无地飘向乔流火那边,他有些担心,张焕怡的失言,会不会惹她不高兴。    猛地灌下一杯酒,何淼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他今天都必须向她表白。  否则,便没有机会了。    当蛋糕被服务员推进来,点满蜡烛的那一刻,屋内的灯光熄灭了。  何淼被所有人围簇在中央,对着温馨的烛光许愿。    他闭上眼,说了个愿望。  然后吹灭蜡烛,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大声道:“乔流火,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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