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在这里，全都靠走的么。”

答案当然——是，也不是。

明殊顿了一下，才悠悠说道

“弟子们修行道法，倘若这么一点路程都走不得，也不必修行了。”

云辞月顺过气，擦去额上汗水，却不怎么认同这种说法，于是又忍不住争辩道

“你们修道，可以御剑，乘鹤，结果学来这些东西却束之高阁不用，那学来何用？”

李明殊微微一笑，说道

“这个么，倘若要从一座山去往另外一座山，自然要御物而行，出行办事，当然也是如此，不过宗门内乃是庄重修行之地，一峰之内，既不是天堑拦路走不得，又非山高路远行不得，岂可代步偷懒。”

云辞月：……

云辞月眨了眨眼，“哦”了一声，大概能理解这种解释。

二人说话之间，已经到了那吃饭的地方，一路行来人员渐多，人人看见李明殊都喊一声大师兄，到了此处一眼看去，全都是穿着清一色灰青色外门道袍的毛头小子，此起彼伏的喊起大师兄，倒是十分热忱，又偷偷的瞧着云辞月，大约是想看又不敢看的心情。

云辞月扫过一眼这群道生，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云辞月现下这具身躯虽然也不过十五六岁，但是，也实实在在的要比眼前这些小孩子大上许多，至于李明殊，又比云辞月大了两三岁，看起来却是真正芝兰玉树，好一个英年才俊了。

他们进来之后，那些新晋弟子便都激动的看了过来，只因碍于大师兄的威名，除了一叠声的喊了大师兄倒是没有一窝蜂的围过来，但是目光如炬，却也并未掩饰眼中的惊喜。

只是一眼看去，虽然人缘高低不齐但是最高的也没超过云辞月，且各个看着青涩稚嫩，他等了一会儿，除了零星来几名成年同修前来，其余再也没有了。

云辞月抬头看向明殊，分外疑惑的说

“怎么都是小孩子，难道你们这里吃饭也是按照年纪分的么？”

明殊弯了弯眼睛，含笑解释

“三年外门弟子才吃饭，这些外门弟子不过十三四岁，当然是小孩子，若三年之后他们通过考验，正式入了内门，便要学着辟谷，自然不需要吃饭了，你在此处，当然见不到其他人。”

“不吃饭？”

云辞月吓了一跳

“人要活着，怎能不吃饭？”

明殊耶了一声，十分坦然的说

“连口腹之欲都无法舍得，何谈修道。”

云辞月蹙眉

“歪理。”

他是实在不能理解这种观念，还想争论什么，但是未等他开口说话，便听见一声甚是洪亮的“大师兄”，从背后传来，转身看去，便见有一大腹便便的厨师从眼前那打饭地方侧方的厚重幕帘后面出来，手中提着一只漆黑的食盒，朝着他们快走过来，眼睛笑起来几乎眯成一条缝

“大师兄早啊，还以为大师兄直接去后院呢，怎么跑到前面来了，这是准备好的饭食，一直温着呢。”

“早，多谢。”

明殊接过食盒，才又微笑回答

“带辞月先过来来认路，日后他就自己过来了，我总不能日日与他一道来蹭饭。”

那厨子便哈哈大笑，又摆了摆手，说

“日日来也不是不行么，咱的手艺那是一绝，大师兄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不认路或者不想跑，要吃什么，飞个纸符过来，咱们这边派人送去就是了，对了，这里面放了咱们每日的菜品，小师嫂若是觉得想吃，那就送去住处一份，若是想吃其他的，只管送一道菜名过来就是了，咱们保管做的色香味俱全，然后再完好无缺的送过去，哪里劳烦小师嫂亲自过来呢。”

云辞月：……

小，师，嫂……

一时间，云辞月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这么三个字在脑子里盘旋放大。

被一个看起来能当自己爹年纪的人喊师嫂，云辞月觉得自己人生观有些崩塌。

直到提着那盒子出门之后，到了一处寂静的亭子内的时候，云辞月依旧恍恍惚惚，没有回神。

李明殊见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便笑道

“我看，你还是认下这称呼吧，太清宗境内这许多人，云游各处的同修也有许多，难道你还能一个个的去纠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