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忽然肌肤相触,男人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左手一下僵硬,但指尖上传出温热,沿至他的四肢。
他一下子松开棋子,缩回手,甩开她。
见他如此反映,巫羲心里乐了,她装作失望低头,低头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棋子,继续道,“我刚得知你的那些小弟子们不见了人影,他们明明都过了柳暗花明,你也应当知道,后面没什么险境了呀!”
过了最危险的,后面居然还能出事,真不愧是嵩门培育出来的。
凛晔侧身,不再与她靠太近,他坐回椅子上,盯着棋盘上寥甚无几的棋子,陷入沉默当中。
嵩门能派来令丘的弟子不会是那些资历浅出之辈,想度过柳暗花明虽难却也不是不可能,怕就怕在他面前这人从中阻碍。
见他为那些弟子在这担心,巫羲心里乐呵。
这人终究也不过是个凡人,是人就得有七情六欲,他也逃不过。
巫羲又一步靠近他,低下眉眼,状似委屈巴巴蹲在他面前,说道,“凛晔,我这地方也不是那么般难进,你们那些弟子们也都出了险峰,唉,你说说,他们又能往哪里去。”
声音在耳侧响起,隐隐使人发痒,凛晔倏然抬起头,眸间蕴着风雨前平静,定睛看向她,声音低沉,“你在险峰做了什么?”
“自然是欢迎他们!”巫羲毫不迟疑,“多加了几道雷鸣。”
男人周身散发令人寒颤的冷气,但他表面依旧稳坐不动。
巫羲添油加醋继续道,“为了配合雷鸣,我还加了几块飞石,哈哈,简直热闹。”
她一说完,男人忽地站起身,巫羲被他吓得后退几步,他冷冷淡淡看她向后踉跄,随即甩袖离开。
巫羲稳住身体,看着殿外那人果断离去的背影,站起身,笑了笑,朝外唤道,“花萝!”
花萝一直在外守着,闻言来到巫羲身旁,弯腰询问,“主上,您不怕他自己从险峰山谷走了么?”
出了险峰山谷,便等于出了令丘。
但巫羲一点都不担心地拍拍花萝的肩,示意她起身,说道,“你忘了?他是圣人啊,救苦救难的圣人。”
两年了,她次次激怒他,也没见过他真的甩手不干。
况且,在外他依旧是人们记忆中的圣人。
圣人要解救苍生,而她的令丘邪气横行,他怎么会不管?这是他的职责。
呵,解救苍生的职责。
这职责重到即使这人出了令丘,离了东山,也会被嵩门那些老头子逼着回来。
嵩门殿内,一白胡子老头会说,“凛晔啊,令丘近日邪气增多,你还是去看一看。”
掌门也道,“石明长老察觉令丘邪气古怪,你天生纯灵,凛晔,驱邪于你不过区区之事,你去看看。”
想到那些老头子私下说给凛晔的话,巫羲弯了弯唇,这人本就非得来这令丘,来找她。
花萝明白了,遂也放下心来,主上想要维持地冥秩序,恢复自身灵力,还得倚靠那人。
“左拾也来令丘了?”巫羲忽地问道。
花萝愣住,怎么一下子就提到左拾大人,但她也未听说过此事,于是低头道,“属下未听闻此事。”
巫羲不在地冥,身为地冥护使的左拾就一定要在地冥,可为什么巫羲觉得自己在空中还是闻到了一股子鸟味?
巫羲沉吟了会,随即抬脚走出多歧殿。
世间万物守恒,灵力也是如此,但百万年却出了凛晔那么一个奇葩,生来灵力纯净,一己之身,连锁效应,便能破坏平衡。
一方安宁似缥缈仙境,另一方则死伤如地狱,没有一处像人间。
但也好巧不巧,她们地冥正缺那么一位纯灵之师。
想要拉那位圣人入他们地冥,平衡万灵之气,这其中不能走错一步路。
而首先,她需要做的是,毁了那方的虚假安宁,毁了他的表面平静。
所谓圣人,悲悯众生,无欲无求?
简直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