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露为了高惊蛰和江郁的事失眠,连着吃了几天的药。 章慧的电话又搅扰了她平静的心。 娘俩回到卧室。 简单察觉出妈妈神色不虞,看着床头柜上的药,“老妈,中午的药片吃没?” 楚寒露迟缓地摇摇头。 简单倒杯水,从药品倒出一粒药递给楚寒露。 楚寒露木然地接过药片吞进嘴里,又喝口水顺进喉咙。 她慢腾腾坐到沙发上,迟疑地问:“简单,她家同意你俩的事没?” 简单一脸的喜气,忙不迭点头,他蹲在楚寒露面前笑眼弯弯,“妈,单纯爸妈听说我在北京,专门去看看我,我经过他们的考验了。对了,还记得那个上官教授嘛?就是跟冉老来咱家吃饭的那个教授,原来,她就是单纯的妈。” 楚寒露伸手摸着儿子的头发,微笑着,“单纯家是书香门第呀。” 简单摇头,“她妈是书香门第,我看他爸的气场和外形,有一股微风拂面的和蔼,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看样子像是当大官的。” “哦?!”楚寒露又担忧起来,“咱家这条件,单纯家能看上不?” 简单笑了,不以为然道:“妈,您又杞人忧天了,我是跟单纯过日子,又不是跟她家。” 楚寒露无奈地叹口气,深深看了眼年轻的简单,“当初,你姥爷劝我嫁给你爸要慎重时,我就是你这句话。” 她一脸的酸涩,苦笑着,“那时候太年轻了,反驳你姥爷,我跟简朴过日子,又不是跟他家过日子。结果呢?儿子,你也看到了。两个人的婚姻往往是两个家庭的事。咱家的条件跟单纯家相比,真是高攀了。” 简单缓缓起身,坐在楚寒露身旁的空位上,用手揽住她的肩膀,“妈,您的话,我懂,我知道该咋做,单纯爸妈邀请咱家去北京做客。” 楚寒露自愧道:“儿子,我跟你爸成这样,我又这个样子,哎,拖累你了。” 简单急眼了,“说啥呐,妈,咱一家人没啥拖累不拖累的。单纯知道咱家的情况,她还不时叮嘱我要照顾好您,她说,她要好好感谢您,是您教育出这么优秀的我。” 楚寒露听着儿子最后那句大言不惭的话,“噗嗤”笑了,嗔怒着,“自恋狂,臭美。” 简单拉开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一袋子药盒,“瞧,这都是上官教授送的,都是进口药。” 楚寒露看着袋子里药盒的英文字,自言自语道:“看来,她家知道我的情况,给我送药,没嫌弃咱家哦。” 简单纳闷道:“妈,小舅和江大哥咋不在?他俩去哪了?” “江郁跟惊蛰去兽医站买疫苗去了。”楚寒露说话间恍然想起自己要告诉简单,江郁打算照顾高惊蛰一辈子的事。 她把江郁那晚上的话学给简单听。 简单嘴巴微微张着,不可思议的神色,愕然问道:“不会吧?!江大哥不会是喜欢上小舅了吧?” 楚寒露状似极其为难般欲言又止,几度叹气,最后说:“这几天一直为这事犯愁,睡不着,我旁敲侧击地提醒江郁,千万不要伤害惊蛰,江郁说惊蛰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无忧无虑,啥事也不想,倘若以后要说受伤害,那个人肯定是他,他把心都放在惊蛰身上,用心用情至深的人才容易受伤害。” 简单听着,感觉江郁的话不是没道理,“妈是咋考虑的?” “不知道,心乱着呢,你汪叔说一切都要顺其自然。”楚寒露皱眉低语。 简单双肘放在膝盖上,用手掌搓揉下自己的脸,歪着头闷声道:“这种事,谁也拦不住,既然江哥把小舅当成自己的亲人,这也好。” 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简单掏出来一看,是学校学生会负责人的来电。 学校通知他参加个紧急会议。 简单匆匆离去。 楚寒露的头昏昏沉沉的,总觉得有事想问简单,就是没想起来。 她握拳使劲拍打自己发木的脑袋,朝床边走去。 实在太困了,需要休息。 简单回校后,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接踵而来。 他住在学校宿舍,半个多月没回养狗场。 这一夜,乌城市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细密的雪粒在狂风的裹挟下肆意地飘洒。 下了一夜的雪。 黎明时分,暗沉黑幕的一角现了丝缕鱼肚白。 雪小了些,粉末粘在楚寒露的发根上,迅即不见。 她的眼光扫过汪浩瀚送来的推雪机,随即笑笑,“浩瀚,你可给养狗场破费不少。” 汪浩瀚细细打量下几日未见的楚寒露,“寒露,有心事?” 楚寒露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缜密,就连自己心事重重都能看出来。 她可是一直刻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呀! “简单忙得大半个月没回来了,不知忙到啥时候。”楚寒露探望着大院门口,一辆黑色越野从院门口路过,不是简单的车。 汪浩瀚知道楚寒露这是想简单了。 他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简单的电话,被楚寒露喊住了,“浩瀚,算了,简单忙他的去吧。你来瞅瞅,这些狗粮是不是爱心人士邮寄过来的?” 汪浩瀚跟着楚寒露走进东边的仓库,几十个狗粮袋整整齐齐码在墙边。 他瞅着包装袋,看不出从哪邮寄的,“人家送货时你没问下?从哪里发来的货?” 楚寒露摇头,“那天我跟江郁去证券公司办事,就惊蛰在家。问他也没说出啥。” 汪浩瀚微笑,“都是爱心人士的心意,收了就收了吧。” 楚寒露朝汪浩瀚招招手,“不光是这些,你跟我到厨房看看。” 俩人走进厨房,汪浩瀚看着楚寒露打开的冷柜,里面的大龙虾摆放的满满当当的,他一脸的错愕,惊叹着,“这么多龙虾!” 汪浩瀚取出一只大龙虾,掂量下重量,至少有一公斤重,他是吃龙虾的行家,“这龙虾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寒露,这些都是跟狗粮一起送来的嘛?” 楚寒露愁眉苦脸着,自责道:“早知道那天我就不去证券公司了,应该守在家里的,这么多东西,我都不知咋处理了。” 汪浩瀚被楚寒露面对一堆美食食材发愁的样子逗笑了,“好了,既然这个不留姓名的爱心人士,又是送狗粮,又是送龙虾的,说明人家熟悉你。” 他取出两个龙虾,宽慰道:“既来之则吃之。今天午饭,我给你们大展身手,来个清蒸龙虾。生姜、大葱都有吧?” 楚寒露指指搁置调味品的冰箱,“还有点。” 汪浩瀚走到冰箱前,探头一看,“寒露,你给简单发个微信,叫他回家吃龙虾。” 楚寒露低头在手机上发着微信,“浩瀚,多拿几个虾吧,今天管够。就惊蛰一个人能吃两只。” 中午时分,天缓缓放晴。 简单从外面带着一身寒气走进屋,耸耸鼻子闻了几下,“汪叔,你做啥海鲜呢?这么香。” 楚寒露走到简单面前,双手摸着简单的脸颊左看看右瞅瞅的,“简单,你又瘦了。” “能不瘦吗?总算把冉老的研究课题搞完了,老妈,啥时候开饭,我饿了。小舅和江哥呢?”简单用眼扫了下厨房。 汪浩瀚笑呵呵地指指后院,“俩人打扫狗窝呢。” 简单转身走出厨房,“我去洗个澡哦,宿舍的热水器坏了。” 楚寒露望着简单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简单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从卧室出来,看见对面办公间的门大开着。 他走进一看,妈妈坐在外间的沙发上,对着茶几上一块橄榄球大小的玉石发愣。 “妈,想什么呢?”简单低头欣赏着洁白无瑕的玉石。 楚寒露缓缓抬头,没头没脑地问:“简单,她是不是有你的孩子了?” “谁?”简单诧异,用手摸摸楚寒露的前额,“妈,大白天的,你咋说梦话了?” 楚寒露认真严肃的神色说道:“简单,我没说胡话,上官教授来咱家养狗场逗狗狗们玩,我记得那天,她掏出手机逗个婴儿玩,那孩子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