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在哪里?”楚莫指着桌上的酒壶,示意他们二人自己斟酒。
“方掌柜从未说起老家的事,不过听说他是在西域长大的,家人很有可能也在西域。”驹九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发现这酒很甜,一看就是女子的口味。
唐朝时的西域不说有三十六国,也是大大小小的国家星罗棋布,这方掌柜的老家具体在哪儿也不好说。
眼下西域与大唐不论是交通还是贸易都不罕见,中原也有不少西域人士长居。
“西域?”楚莫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还查到些什么?”
“据说这位方掌柜是陆云舟在外养病时结识,曾是陆云舟的侍从,后来陆家开设瑞云庄,便让他做了掌柜。”鸿十也喝了一口酒,“还听说他心善好施,经常会拿钱粮做善事。”
“做善事?”朱影忽然蹙眉,若有所思。
“瑞云庄每隔一段时日,就会需要下山采买布匹料子,方掌柜都是亲力亲为,”鸿十解释道,“有几次回来的途中,遇到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都给带了回来。”
“哦?那梧州口音的女子,可是他从山下带回来的?”楚莫又给朱影斟了杯酒。
“正是。通常方掌柜将人带回来后,都会亲自传授制衣和缝纫的技艺,待到那些人师成,便再送她们下山去。”鸿十看着楚莫给朱影斟酒,面上虽是平静,心里却已经有些震惊,“大人,可要传信给杨大人,要他彻查方掌柜的户籍?”
驹九和鸿十跟随楚莫多年,他家大人虽说是时冷时热,性子有些多变,可总还是端着架子,从未见他给一个女子斟酒。
“不急。那阿全呢?又是什么来历?”楚莫喝了酒,白皙的脸上飘着一缕淡红。
“阿全就是九岭镇本地人。父母都在陆家做工,一个是园丁,一个是粗使婆子,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驹九回答道。
“你们对换脸之事怎么看?”朱影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看着驹九和鸿十问道。
这年头还没有整容之说,换脸术一听就像是什么血腥邪术。
鸿十摇头,表示不想发表意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驹九皱了皱眉,正想说些义正严辞的话。
“若是免费给你换上楚少卿的面容呢?”朱影拉过楚莫,摆正,让驹九看清楚他的脸。
楚莫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驹九看看楚莫,心脏有些砰砰乱跳,迟疑着没有说话。
“连男子都执着于这副皮囊,更何况是女子。”朱影又推开楚莫,“换一张脸,便是给人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照这么说,那换脸之人也不是什么坏人?”驹九挠头想了想。
朱影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人也太好忽悠了,“杀人取脸,还不是坏人?”
驹九悻悻地低头,饮了一口甜酒。
世人常说公道自在人心,其实人心最是容易被扭曲。
几人说完话,就一起走回陆家去。
此时街上行人渐稀,朱影和楚莫走在前面,驹九和鸿十跟在后面。
山城秋风瑟瑟,空气里有特殊的草木香气。
朱影正欣赏着九岭镇的景色,楚莫忽然仰头吸了一口深秋冷冽清香的空气,随口吟道,“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