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了早上那通电话，沈擎整个人气压就变得有些低，而且说什么红颜祸水，有点迁怒于她的意思？林希左思右想，都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逆了这位沈大总裁的鳞。　　　　过了前面这个路口，就到方正事务所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林希提议，“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沉默一路的沈擎依旧一言不发，不过倒是如她所愿，将车刹停在路边。　　　　“谢谢沈总。”林希跟他道别，解开安全带下车。　　　　今天下午主要是回来开会，中午没有休息，林希这会儿精神不济，防止开会睡着，她经过办公楼下咖啡厅时，进去买了一杯拿铁、一杯卡布奇诺外带。　　　　卡布奇诺是她的最爱，拿铁当然是给肖立行准备的。　　　　她坐在吧台位置，等服务员打包的同时，手机一连串震动，微信消息轰炸。　　　　林希解锁手机，点开微信图标，公司群12条未读消息闯入视野。　　　　这个数字还在飙升，手机持续不断震动，她点开，屏幕上不断跳出对话：　　“沈总【鼓掌】【鼓掌】”　　“沈总真的要来吗？”　　“确定是沈总吗？”　　“是沈总，我认识他的车。”　　A组‘范念’：“从沈总车上下来的这位，怎么看着像林助理？”　　【A组‘范念’撤回一条消息】　　……　　林希眉心一跳，将对话框迅速下滑，停在话题开始的地方：一张图片。　　　　林希蹙着眉头，点开那张图片，图片里是沈擎的车，背景正是几分钟前两人告别的那个路口，值得一提的是，照片右边，是她正从车上下来的背影。　　　　这张图后面紧接着的，是萧蜜发的一条消息：沈总来我们事务所视察吗？　　　　只字不提林希，就连那张照片，似乎都是不小心把林希拍进去的，看起来萧蜜只是在关心沈擎会否来事务所，而实际上，谁又会忽略从沈擎车上下来的女人？　　　　刚刚就有同事察觉出那个背影是林希了，虽然对方发觉不妥将消息撤回，但想必同事们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猜测。　　　　毕竟，从沈擎撤销首轮竞标开始，后面发生的一切，加上萧蜜时不时添油加醋，导致方正事务所内部产生不少揣测和八卦的声音，现在照片一出，简直是铁证如山了。　　　　“小姐，您的咖啡打包好了。”　　　　林希从屏幕上抬头，拎上打包好的咖啡，手机扫码付款，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乘电梯上楼，经过前台，再到公共格子间，林希毫无意外地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一致暧昧和奇怪。一个两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林希视线扫过去，她们又假装忙自己的事情。　　　　林希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位，放下包包，单独取走纸袋里的拿铁，没走几步，又停下来想了想，回身拉开抽屉，拿出一套备用的套裙。　　　　去洗手间换上后，又回来换了双高跟鞋，这才过去敲响总监办公室的门。　　　　“进。”　　　　林希得到允许，嘴角扯动微笑推门进去。办公室内，肖立行倚窗而立，留给门口一张高大背影。　　　　“立行哥。”林希试探地叫他一声。　　　　肖立行转过身，因为背光的原因，林希看不清他的五官，也就分辨不出他的情绪，只听到他嗓音比平常低沉了一些，“你说的酒店，就是沈总家？”　　　　“不是。”林希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　　　　肖立行朝她走近，林希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咖啡杯，为了掩饰情绪很快又松开，鼓起勇气将咖啡递上，“立行哥，我给你买的咖啡。”　　　　肖立行并没有接，犀利的眸光流转在她脸上，林希在他逼视下不由得低下头。　　　　当谎言开始，就需要接二连三的谎言去修饰。当林希在沈擎家接了肖立行的电话，说自己在酒店开始，她就别无选择了，只能将错就错。　　　　她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如果我说照片里那个不是我，立行哥你相信吗？”　　　　肖立行审视着她身上的穿着，白色雪纺上衣，红色包臀裙，黑白拼接色高跟鞋。他微眯眼眸，回想照片里的女人，黑白套裙搭配黑色高跟鞋，职场里最经典也最常见的穿着，写字楼里随处可见。前一天他们去参加竞标，林希穿的也是正式的黑白套裙。　　　　当然，一夜过去衣衫会换，不能以同样的穿着断定那就是她。可是身材、身高和侧脸，还有下车时的动作，对肖立行而言，熟悉感很强烈。　　　　“我应该相信你吗？”他反问一句。　　　　这句话像凌迟的刀，在林希的心上割了一下。林希捏着裙边，权衡过后决定坦白一切，“关于昨晚，立行哥我……”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紧接着，萧蜜探进脑袋，“肖工，会议照常吗？”　　　　肖立行转身拿了桌上的笔记本，“照常。”说完，掠过林希离开办公室。　　　　林希顿时像霜打的茄子，焉了。隐约听到身后萧蜜低声讥笑，“呵，还想脚踩两只船。”　　　　她猛地抬起头来，“蜜姐……”　　　　已经转身准备跟上肖立行的萧蜜停下，拧着门把手回过头，轻飘飘地应道：“怎么？”　　　　林希吐出一口郁闷，转身走到萧蜜面前，望着她小人得志的脸，嘴角扬起弧度，“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很少发脾气的肖立行，在会议上跟吃了枪药似的，全程黑脸，句句不留情，参加会议的一群人被吓成鹌鹑。　　　　林希更是在会议结束后的第一时间，找到之前有一次季风塞给她的名片，按上面的号码，发了条短信给沈擎。　　——　　盛利地产，总裁办公室。　　　　季风低头查收手机短信，“都带回家过夜了，竟然不留联系方式，师兄你未免太无情了。”　　　　沈擎在审阅文件，头也不抬，“她找你要我的联系方式？”手下笔锋划过，白纸上留下飘逸隽永的字迹。　　　　季风编辑回复的同时应声：“嗯。”　　　　沈擎“啪”的一声合上文件，“不许给。”　　　　季风灵活的手指停滞，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已经发过去了。”　　　　沈擎，“……”　　　　林希收到季风回复的号码，谨慎小心地观察了一阵办公室的情况，然后低调起身，去露台打电话。　　　　电话等了许久才接通，林希先是狗腿地问好，结果沈擎冰冷地丢过来两个字：直说。　　　　林希笑脸都僵了，怕他挂电话，赶紧收拾收拾心情，开门见山道：“沈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今天你送我回公司，被同事看到了还拍了照片发到群里，导致现在大家都误会我跟你……有那种关系。”　　　　沈擎听完，不疾不徐道：“你已经这么谨慎了，还被同事偷拍照片，看来，你跟同事的关系也就，一般。　　　　本来就心情不好，被沈擎这么一挤兑，林希万分恼火，“彼此彼此，你和你们公司高层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似是被戳了痛脚，沈擎冷哼了一声，“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林希：“……”　　　　“行行行。”林希回头环顾，随时提防有没有人靠近露台，“沈总，我求你，求你帮个忙行吗？”　　　　“想让我出面澄清？”　　　　“是。”　　　　沈擎静默了几秒，大概是在犹豫，“如果我帮你澄清了，我能获得什么益处？”　　　　资本家就是这样，任何时候都谈交易，利益永远排第一，任何亏都是不可能吃的。林希原本想回答他说“可以得到我的感谢”，但她都能够想象得到，一定会换来沈擎的嗤笑，而且这么厚颜无耻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想不到合适的答案，她只好问他，“你想要什么？”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沈擎最后说了句，“等我想到再说”便挂了电话。　　　　——　　再过两天，就是方正事务所和盛利地产签“智谷”合约的日子，届时会有签约仪式和酒会，肖立行带领的组员都要盛装出席。　　　　事务所特批了他们这个组置装费，林希也用公费挑了礼服。因为是商务场合，她又是无足轻重的助理身份，所以识趣地挑了低调、永远不会出错的黑色小礼服。　　　　不过林希本就肌肤白皙，黑色小礼服穿在身上，衬得肌肤更是嫩白如初冬新雪。　　　　酒会上，就有人跟肖立行夸赞，“肖工，你这位助理也太精致漂亮了。”　　　　肖立行浅浅一笑，和对方碰了酒杯，侧头看了她一眼，林希略害羞地低下头。　　　　此时，宴会厅一阵骚动，林希顺着大家的视线飘向门口，众人瞩目中，沈擎携一女伴入场。　　　　女人身高、发型跟林希如出一辙，甚至连五官都有几分相似，林希看见对方的第一眼，恍惚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刚刚夸赞林希的宾客打趣，“林小姐，莫不是孪生姐妹？”　　　　林希莞尔一笑，假装不经意地问肖立行，“真的很像，对吧？”　　　　她在暗示肖立行，那天从沈擎车上下来的是这个女人，不是自己。　　　　肖立行应了声“嗯”，嘴角微翘抿一口酒。　　　　林希冲着萧蜜得意的挑挑眉，萧蜜狠狠瞪着她。　　　　林希找了空隙，给沈擎发消息：谢谢沈总。　　　　沈擎的回复立即跳出来：客气了，我不白帮这个忙。　　　　林希嘴角噙笑，锁了屏幕准备将手机收起来，心满意足地品尝香槟，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重新打开手机，点开沈擎刚刚那条消息，再联想到两天前和他的通话。　　　　鉴于沈擎这次帮了大忙，林希此刻心情正美妙着，非常大方的问：想要什么，说吧。　　　　沈擎的回复简短得过分，只一个“你”字。　　　　林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