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瞪着眼又派人拖走倒地之人,我在台上站了片刻抻了抻腿又转了转手腕,这才有人窜上来,正是方才那暗蓝衣少年。
我对他略有好感,虽说他嘴唇厚了些,我还是觉得他比斗时的神态跟我家师弟白芨有些像,且他方才连胜六场,想来与前两个草包还是不一样的。
想到我那狐狸师弟白芨,心里头一软,又暗暗收敛了两成功力。
我没想到他的水平竟也同白芨一样,好在我只用了一成功力,他倒是能与我过上几招。
然十招之后,他收了手,对裁判道,“我认输。”
裁判目瞪口呆看着我,愣愣点点头,我很欣赏这灰蓝衣少年的知难而退,便有意与他多说一句。
“你的基本功不错咧,只是招式过于平稳了些,而你出招又太过保守啦。既是比试,不妨大着胆子来,尤其是遇上比你强些的对手,反正你的拳脚也伤不了对方。”
“多谢兄台!”灰蓝衣少年感激地朝我躬身拱手,随即走下擂台。
我以为,大多数人会为了增加累计场次而选择弱者比斗。
显然,我忽略了重要的一点,戊场的人其实并不在乎什么累计场次。
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进不了第二轮的,所以大多都有点自暴自弃,我看着他们倒有点像来找安慰的。然见了我却又有燃起了一点儿斗志,不知我到底哪里表现出“好欺负”的特质来了,来挑战我的人有很多,我在戊场擂台上站了一个多时辰,始终压制着功力,用与灰蓝衣男子的打法应战。
在这一个多时辰里,虽然也有资质较好的,然还是撑不过我的一成功力,更遑论让我的仓卿剑出鞘了。
我有点儿累,心累,试想一下,一蝶香喷喷的红烧肉就在你面前,但你每次只能有筷子戳一点儿汁尝尝,那感觉……唉……别提了……
“青渺山莪术,连胜三十五场,可还有应战者?”
那黑衣黑面的执笔者抖着笔尖问,我随意一瞥,但见台下竟有许多人眼神放光,跃跃欲试。
可我不想吃这盘“红烧肉”了,遂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陆商迟,期望他给我指一条明路。
他笑得跟花儿一样灿烂,高声道,“酒儿,够了。”
我如释重负,瞅准一人正跨上台来之际,施展身法迅速跃下擂台,不顾周遭的叫喊声,立在纪谷扁身旁岿然不动。
裁判怒斥起哄的人,过了好半响,总算把场子拉回正常比试状态。
我端起纪谷扁桌上的茶壶倒了一嘴,好奇问道,“纪大哥,我不打了,为何他们好像很遗憾的样子咧?”
这些人来参加武林会难道不是为了赢吗?莫不是因为自个儿太弱,败出习惯了,就喜欢上被碾压的滋味了?
纪谷扁还不曾回答,另一个裁判道,“因为戊场还不曾出现过你这样的高手,愿意陪他们比试一个多时辰,甚至还会指点几句。”
可规则不是每一个首次参加武林会者均需从戊场开始吗?
“那庄……公子他们呢?”
我踮起脚看向甲场处。
纪谷扁道,“来参加武林会的人基本都在各地有过小范围比试的,武林盟对于他们的水平均有了解,比如三年前的庄小公子,武林盟判定他的实力就应去甲场,然为了不破规矩就让其在戊场随意比了几场。”
随意……比了几场……
我觉得我的心像被秋风扫过一样凄凉……谁来告诉我我在戊场坚持三十五场的意义在何处?
陆商迟过来环我的手腕,笑着对我道,“以酒儿的战绩,下午可直接去乙场了。”
“诶?不用去丁场了?”
纪谷扁竟也笑了起来,“本来你连胜十场之时便可转丁场,然你好似意犹未尽,且戊场难得如此有积极性,便由着你多打了几场。”
我哪里意犹未尽了?
算了算了,要怪只能怪我当时没认真听庄穹川讲解规矩,方才那裁判讲解得也不甚详细。
当我回过神来时,陆商迟拉着我已经站在丙场外围。
“你若来丙场,可多放两成力。”陆商迟盯着擂台上打斗的人道。
嗯?丙场只需三成力则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