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这个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抹空旷而扭曲的灰;现在,这种灰色正处于一种脆弱的平衡之中。
无论是向左倾,还是向右倒,都会破坏这种平衡。
冥冥之中生活的我们,从没想过在身边以及更多看不到的地方,竟会存在着如此为数众多的未知。
这时常令我感到恐慌,我不知道这样微妙的平衡还能维持多久,因为在普通人眼中看上去安稳和平又稳定的世界上,是一个神秘组织在处理着这些普通人眼中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的神秘事件。
在他们的保护下,这个世界成了一个脆弱的温室,将名为人类的生物围在其中——仿佛一个不小心,温室就会被破坏殆尽,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会毁于一旦。
不要让无关的人知道这些真相,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东西是完全多余、在生活中没有任何意义的负担。
无知也是一种保护,知道得越多,伤害就越大。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隐藏自己。
黑暗和光明总是互相牵引,而我们,站立在光与影之间的灰色地带俯视着众生,维持着它们之间的微妙平衡。
没有所谓的对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生存而挣扎的本能。
至于会挣扎多久,能挣扎多久,这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他们想的,只是让尽可能多的人,在名为地球的家园尽可能长久地存在下去。
牺牲不可避免,我们在所不辞。
在他们还存在的时代,至少我们还能知道名为生活的东西到底为何物。
灰海研究院(Grey Sea Researstitute,简称GSRI)是一家民众眼中的普通科研机构。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但实际上,他们对抗的是世界上最恐怖、未知、无法解释的生物、事件、现象和问题——将枪口对准它们,而非我们自己。
他们的目的,是要把命悬一线的世界从摇摇欲坠的悬崖边上给硬生生地拽回来,哪怕不择手段。
他们之所以保持神秘不仅是出于稳定需要,更重要的是他们所守护的人类并不需要知道关于他们所处理的任务、事件或物品的信息。
虽然如此,他们是不可或缺的,否则,人类可能会终日生活在恐惧的阴影之下。
为了更好地维持这种隐秘,他们必须足够强大,足够富有,足够聪明——为了更好地达到这样的要求,GSRI与各国政府达成协议,出于对他们人民的保护,他们都明里暗里地与GSRI有所接触。或者说——GSRI的背后,是整个世界的支持。
作为一个全球性组织,他们在世界各国都拥有分部,坐拥雄厚资源。
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军队、实验室、电站、卫星、空间站、数据中心、超级计算机、军事装备及大型武器等普通人一辈子也不会见到的、他们能想到和想不到的几乎所有类型的资源;无论进攻、防守、后勤、医疗等各个方面,他们都尽力做到极致。
而他们面对的一切,都需要他们做到极致,才能与之抗衡。
他们同各国政府达成合作,不受法律的约束,权限极大;这样的目的很简单——GSRI必须保持最高效率,只有极高的权限才能维持这种效率。
随着不稳定隐性虫洞的出现,有核灵异体(简称核灵)会没有规律地穿越虫洞,出现在人类的世界。
核灵是GSRI存在并发展的主要原因,对于普通人类而言,核灵代表着灾难、恐惧、灭绝和死亡。
而对于GSRI来说,核灵可以是敌人,或者是盟友。
除此之外,核灵也是资源,是GSRI立足之本——据不完全统计,维持整个GSRI运行所需要的资金,超过75%都是来自GSRI通过从核灵身上取得的信息和物质与各国政府所进行的交易。
核灵是一种暂时无法用人类目前的知识来完全解释的东西,它们从何时存在已不得而知,但对于人类而言,它们出现在距今30年前。
随着它们的出现,势力覆盖全球的GSRI也应运而生。
自GSRI建立以来,他们便一直在摸索能与核灵相抗衡的办法,随着对核灵研究的逐渐深入,GSRI在各方面都取得了巨大的进步,并在30年的发展中逐渐取得非凡的科技成果。
而这一切,全都是在普通人所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的。
未来,核灵还会持续出现,与它们的战争可能将不会停止——除非,GSRI找到永久关闭所有隐性虫洞的办法。
不过,在人类脆弱的未来中,这种办法将很难实现,或者说,根本就无法实现。
好在,核灵让我们受益匪浅,我们对它们并非无计可施,在无数的牺牲后,我们开始利用它们,或者说,我们用它们,来对付它们。
而无核灵异体(简称无灵),则是人类通常意义上所理解的包括但不限于除核灵之外的其它生命体、事件、现象、异常等;相对来说简直是人畜无害。
在GSRI的发展历程中,由于核灵稀少,GSRI将一部分重心转移到无灵上。
他们为相应事件划分优先级和威胁等级,然后按照程序派出人手去处理它们——当然,这是在与核灵有关事件不冲突的情况下进行的。
在任何情况下,核灵优先级都会高于无灵。
核灵和无灵的主要区别,就是看它们会不会存在核心——核心也被称为灵核,是核灵的重要标志。
核灵通常是穿越隐性虫洞而来,而无灵通常是地球上自身引发的本土化事件。
按照GSRI的处理经验,核灵和无灵的威胁程度不能一概而论,有的核灵威胁程度远不及无灵。
但即使威胁度最低的核灵,其蕴含的价值也远超最为恐怖的无灵;正是核灵与无灵所引发的各种事件,让人类时常处于危险之中。
GSRI对于核灵会采取更加主动的态度——价值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核灵的行动通常都难以预料,而无灵的行动通常是可以预料的。
更多的未知带来更多的变数,这也是核灵更加受到GSRI重视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相同的条件下,核灵可能不符逻辑、摆脱控制后在在其它地方杀死上千人,而无灵则会被阻止并成功控制。
当然这只是以一个比喻,用以形容核灵的危险程度。
对于它们,我们没有失败的机会——GSRI现任院长。
谈判,控制,遣返,毁灭,隐藏——GSRI宗旨及院训。
在此,附上对上述5个词汇的粗略注释。
谈判:在面对核灵/无灵时,考虑到它们其中的一部分拥有很高的智能和强大的破坏力,与其谈判是最优先、安全和稳妥的办法。
控制:GSRI控制并收容这众多对人类有危害的核灵/无灵,以及少数的谈判失败、遣返失败的核灵/无灵——当然,部分核灵/无灵在谈判后——通常是双方达成了利益共识,它们会选择为GSRI效力,当然这是有偿的。
遣返:如果核灵/无灵足够通情达理,GSRI会让它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前提是它们不再威胁人类世界的安全。
毁灭:当核灵/无灵变得无法控制、威胁严重、抱有敌意或难以收容时,GSRI会不择手段地强制抹除这些目标。
隐藏:出于全球稳定需要,GSRI绝不允许他们的行为引发社会的舆论和恐慌;他们的真实存在目的和行动都将是机密——GSRI有专门的特工在全球范围内执勤,防止走漏风声;他们拥有记忆清除、摄像头监视、微型传感器追踪等反制等措施、技术和手段。
第一章侵袭
我叫尹辰,是一名刚毕业的23岁男大学生。
在毕业后的假期中,我本想在出租屋内休息一个月稍作调整,顺便看情况试试能不能找到工作。
不过去了几次招聘会,效果都不太满意。
毕业后的夏天每天都是大晴天,实在让人提不起找工作的兴致,想想还是干脆等到天气放凉后直接回父母那边再看看。
我目前和另一个室友住在学校边上的公寓的出租屋里,由于经济还算宽松,工作的事可以暂时缓一缓,就趁着暑假天天和他在玩游戏。
这天上午,我的电脑上弹出一个窗口,内容和GSRI有关,细看之下,是一个弹窗形式的调查问卷。
这个GSRI我勉强算是熟悉,因为我在去年大三暑假的时候去那里实习过。
这是一家研究气象和其它自然现象的研究院,给我的映像普普通通。
我的专业和气象并不搭边,而且实习的时候也只是按部就班地办事,没什么突出的地方。
按理说,他们应该找相应专业的毕业生或者有经验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找上我呢?
就因为我在那里实习过,可实际上我自认为并不喜欢这份工作,表现也只能算差强人意。
我开始怀疑这个弹窗的真实性,指不定又是什么钓鱼网站、诈骗之类的。
不过游戏玩太久,这个调查问卷还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在电脑有杀毒软件的情况下还能弹出来,而且我也没逛什么奇怪的网站,这个窗口是怎么触发的也完全看不出来;不会是电脑出问题了吧?
问卷中有几道选择题,问我是否知道GSRI、是否去过那里、以及GSRI存在的目的和意义;之后是一些个人信息调查。
“关于GSRI存在的目的和意义”这道题引起了我的注意。
“会有企业和单位问这样的问题吗?”我心里想着,下面是几个选项:
气象及自然现象研究、维持世界稳定与治安、武器研究制造与生产、其它;“其它”选项处于折叠状态,我顺手点开了它,又是一个选项:
超自然现象及灵异事件研究、管理。
我内心疑惑,一般情况下一些企业或单位是会有这样误导性的题目,不过这是不是扯得太远了?
然后我重读题目,这是一道多选题。
“嗯?”我回想起去GSRI的实习经历。
GSRI的位置很特别,在一处远离城市的海滨悬崖上。
第一次到那里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大海被染成黑色,海风卷起浪花并夹杂着小雨肆虐、刮蹭着树林和草地响起阴冷的沙沙声。
这所研究院只有一幢建筑,在风雨中的悬崖上显得孤立无助,建筑里头亮起的灯火是唯一能让我稍微感到温暖的东西。
我顺着路爬上山坡,由于天色昏暗,这里的路灯已经亮起;来到院门口,保安岗亭和两侧铁网立起的高墙连在一起,两名战士端着步枪,风雨中立在门的两边纹丝不动,神情严肃。
“一个气象研究院搞得这么严肃吗?”我想。
这里的气氛太奇怪了,给人一种阴森,甚至是诡异的感觉;我再次确认了地址,是这里没错,抬头一看,刚才的行为成了多余的举动——铁栅栏后面的大楼上便是“灰海研究院”五个大字。
为了毕业论文的顺利通过,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其中一个士兵拦住了我。
我向他表面身份和来意,并拿出学生证、身份证和实习通知书。
他仔细核对后,领着我进了岗亭登记,然后给我一张通行卡;我把通行卡挂在脖子上,松了一口气。
雨下得更密了,风也跟着大了起来,我看着岗亭上的风速计转个不停,咔咔作响,暴风雨就要来了。
我感到一丝寒意,打了个哆嗦,赶紧朝大楼跑去,期间我望了一眼身后的士兵,他们的身影在天空之下变成黑色,仍然面对着大门前方,仿佛两座凝重的雕像。
进入大楼,大门正对着的就是前台,一名年轻女性正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她注意到了我,朝我招手。
这里空荡荡的,给我的第一感觉更像是生意不好的医院,而不是研究院。
我走过去向她表明身份,她要了我的通行卡,在电脑旁的盒型机器上扫描了一下,然后开始录入信息。
等了一会,她把卡递给我道:“尹辰先生,请您到二楼副所长办公室报道。”
我向她道谢,来到二楼。
副所长的办公室在一侧走廊的尽头,一路上能看见一些关于GSRI的介绍和历史,没有奇怪的地方。
实在想不通,这样一家普通的气象研究机构,为何如此戒备森严。
二楼还有很多普通的办公室,里面都是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很普通的办公人员,这倒还有点研究院该有的样子。
到了办公室,我见到了副所长,一位年龄27岁左右的美女,她面容清秀,戴着方框眼镜,身着OL装,外面同样套着白大褂。
她跟我介绍了我实习期间的工作内容和安排,也是很普通的工作,比如清洁气象设备,打扫卫生等。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就每天来这里实习。
一段时间下来,除了美女副院长,其它的我还真没什么感觉。
之后实习结束,我顺利毕业。现在想想,已经一年多了。
而就在今天,GSRI给我发来一个弹窗,让我回答一些奇怪的问题,所以这家普通的研究院出这道多选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耍我吗?我心里迷惑而又不满,就把所有的选项都勾上,完成答卷后提交了上去。
“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就当填着玩吧。再说这样的东西,一般就算填完也是石沉大海。”我想。
接着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前脚刚提交答卷,后脚窗外就突然隐云密布,电闪雷鸣,屋内的所有电器都突然断电。
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我感觉气温骤降,再一看窗外已是瓢泼大雨,让屋内的气氛更显阴森,雨滴声和雷鸣接踵而至,吵得我心烦意乱。
一阵冷风从窗外吹来,吹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明明是夏天,这风却如同寒冬腊月般刺骨。
我拉开窗帘,关上窗户,让屋子稍微明亮一点;但眼睛还是看不清东西,明明是白天,却黑云压城,仿佛深夜。
好在风和雨都被挡在外面,这让我稍微安心了一点。
我刚关好窗户,屋内好不容易安静一点,门那边就传来奇怪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敲门。
不对,我的室友一般是直接推门进来的,而且他现在应该还在睡觉。
我还没想明白,就听见外面指甲刮蹭木头房门的声音。
“咔——!”声音由轻到重,力道十足,一气呵成。
我感觉大脑的神经都被这刺耳的声音给刮断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刮蹭过后,门外又传来指甲轻轻地敲打声。
“嗒、嗒嗒;嗒——。”敲打声重复着,起初像针头掉在地上一样轻,也很有规律,但随着敲击次数多增加,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很显然门外的东西用的力气正变得越来越大。
“什么情况!”我顿时慌了神,那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仿佛要夺门而入。
室内变得越来越低,我看了看空调——空调根本就没开!
我本能地向后靠,背上却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我猛地转身一看,墙壁上竟是一层冰晶!
我赶紧站起来看向窗外——豆大的暴雨如瀑布般连成了线,视线完全被阻断,原本外面的街道楼宇都完全看不见了,这雨在天空漆黑的背景下仿佛都变成了黑色。
还没来得及思考,背后的声音已是如窗外雷鸣般响亮尖锐,将我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砰——砰——砰!”我看着房门被巨大的敲击声弄得整个震动起来,巨大的敲门声在房间里回荡,每一次敲击都像是直接击中了我的心脏,令我心悸不已。
我吓得找不到依靠,周围的事物开始接连结冰,这个房间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冰箱。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赶紧翻开床铺,掏出下面收藏的一把匕首,但匕首还没拿稳,我就因为上面的异常,条件反射地将匕首扔在了出去。
我眼睁睁的看着匕首掉在渐渐凝聚冰晶的地面,发出一声脆响——刀柄冷得刺骨,我根本握不住。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我刚才握住匕首的手掌上传来,我顺眼望去,之间手掌上正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刚才的寒意竟然蔓延到我的手上!
我狠狠搓了搓手,想让两只手掌的温度变得平均,但这却让我的双手都被冻得发紫,好在冰晶终于不再凝结了。
门外的撞击声还在继续,但这门好像出乎意料地结识,到现在都还没被撞开。
来不及思考,我抄起床上的一件衬衫,裹在刀柄上让寒冷不会直接传递到手上才重新拿好武器;再一抬头,门缝中居然也冰晶四溢,朝我这边蔓延。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骨的冰风,我全身都在发抖,口中吸入的是寒气,吐出的也是寒气。
我的心脏越跳越快,却越跳越累,每跳动一次,心脏就会因为寒冷而阵痛一下。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摆好架势,准备迎接门后的未知。
敲门声越来越急迫,门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一直敲个不停,从拍打的声音我能听出它非常兴奋,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冲进来把我吃掉.
我看到刀刃上也开始结冰,包裹着刀柄的衬衣此时也变得咄咄逼人;我颤抖不止,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视线也有点模糊——我感觉自己快被冻死了。
我吐出一口寒气,这气息顺着屋内蔓延的寒气聚在一起。
我在大型冻库中见过这种情形,但眼下的情景更加恐怖;这里光线阴暗,四下结冰——衣柜、桌子、电脑、床、地板……都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冰晶。
眼看着可以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我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甚至连鸡皮疙瘩都快被冻成冰块了。
我的体温正迅速降低,曾经温暖的屋子现在变得比南极还要冷,但我的意识却反而因为这股无法阻挡的寒意变得更加清晰——我要遭遇不测了!
不,我还不想死——我睁大了眼睛看着满屋子凝结的冰晶。
情况危急,但门外的东西只是一直在用力地敲门,为什么还不进来……为什么还不进来!
这种心脏悬在半空的感觉令我感到惊恐和压抑——它若是进来,我至少还能利用匕首与之一战,或者死个明白。
但手中的冰冷越发明显,我快要握不住这唯一的武器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竟想和它战斗一场。
我喘着冷气,呼吸急促地死盯着房门。
“砰!砰——!”
我浑身一哆嗦,潜意识里意识到,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根本打不过它。
“——跑!”我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强迫自己忽略了门外的情况,转身准备开窗,但窗户已经被冰晶封死,透过略微透明发扭曲冰晶,外面几乎是黑色的暴雨还在猛烈地下。
嘈杂的雨水声如同瀑布,让我的大脑也跟着混乱起来。
我稍微触碰一下窗框,本就冰凉的手指竟因为温差被粘在上面。
深入骨髓的寒意顺着指尖传来,我惨叫一声,条件反射、不顾一切地将手拉了回来,剧痛的撕裂感伴随着寒意从指尖传来,疼得我心脏都停跳了一下。
——我的食指和中指的之间皮肤被冰晶撕裂了,鲜血顺着手指望下流,滴在地上。
疼得我浑身都在抖;看着因为剧痛而不停打颤的两根手指,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但不出几秒,伤口就凝结了一层暗红色的冰晶,止住了血;连眼泪也在我脸上凝结成冰块。
房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它似乎故意在戏弄我明明动静很大,却就是不进来;但我来不及想太多,求生的本能让我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我把包裹着刀柄的衬衫拉出一部分裹住受伤的手指。气温还在降低,我感觉心跳快要跟不上了。
我脑海里的记忆开始如跑马灯般不停闪烁。
这似乎在预示着什么,我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双手持刀举高,拼尽全力朝窗户捅去!
“咔!”随着一声脆响,我看见断裂的刀刃叮咛地落在布满冰晶的地面。
这一瞬间,我的心脏骤停了一下。
我完全没注意到窗户的情况,只顾着看落在地上,以冰晶为背景的断裂刀刃——这把6毫米厚、闪烁着寒光的刀刃正静静地躺在地上,冰晶正在上面凝结。
我看着这一幕,瞳孔因为害怕而放大。
这可是真正的军用匕首,现在不仅连窗户都捅不破,反而还断掉了!
我的手臂因为刚才匕首捅在窗户上被震得发麻,这说明我的落点没有问题,匕首可能是因为气温太低变脆,才撞断的;这说明凝结在窗户上的冰晶硬度很高。
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冰!我的大脑在寒冷之中飞速运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我看了一眼手中断裂的匕首,刚才还努力维持着的力气瞬间消失了,我感觉浑身冰凉无力,匕首柄也随之掉在地上。
我的表情有一瞬间重新恢复了平静,因为我知道,刚才脑子里闪烁过的回忆就是在告诉我,我要死了——一想到这,我的后背都凉透了。
我的牙齿止不住地打颤,咯咯咯的声音在大脑中止不住地响,仿佛我的身体在本能地做着最后的抗争。
我转过头,这声音和砸门声混在一起。
我瘫坐在地上,丝毫不在意地上的冰晶,因为我的身体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四面八方的冰晶也在不断靠拢,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跳还在下降;我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我离死不远了。
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出任何动作,我靠在布满冰晶的墙面,直勾勾地盯着房门的方向;视线开始发黑,砸门声也变得朦胧而又遥远;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在呼吸。
名为生命的东西就快要离我而去了,只是我还在坚持着,为我也搞不清楚的理由。
刺骨寒意在我的周围环绕,砸门声停止,门缓缓打开了,发出扭曲昂长的吱呀声。
——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被猛地砸开的,这让刚才的一连串声音都如同幻觉,也让我产生了巨大的不适,我的恐惧感被拉到顶点,就因为这个看似温柔无比的开门。
吱呀声停止了,连带着外面暴雨的声音和冰晶凝结的声音一起消失了;即使我现在已经被冻得完全动不了,这突然的安静也令我极为不适。
门完全打开,一阵寒风袭来;门外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我看着这仿佛比黑洞还要深邃的黑,等待着——等待着外面的那个东西来取我性命。
“嘶——”一阵低沉刺耳的声音如电流般钻进我的耳朵直达大脑,令意识模糊的我为之一震。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大概一米左右的女孩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