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的半个脑袋也处于平台边缘的外围,头发顺着垂了下去,随风飘动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拽着她的头发将她往下拖。
右手如愿地腾在半空,所幸的是,她还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只是现在这只手已经连带着她右侧的肩膀一起发麻,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耳鸣。
但她还是看清了——自己不知为何,自己竟躺在这个巨大平台的边缘上,而且看样子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她的耳朵也暴露在平台边缘之外,此时下方地面上盘旋着的风声如同来自深渊的呼唤,撕扯着她的魂魄。
在完全不敢动弹的情况下,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幻想出来的腾空之感让她的大脑都仿佛脱离了身体的束缚,无忧无虑地绕着巨大而空洞的树干,盘旋着飞上了高空。
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
这不是人类的设计,所以也不会有相应的安全措施。
她感觉,风好像因为自己现在的状态而变得更大了。
她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僵持在原地。
此时右手因为再度的惊吓已经完全麻了,如果这时候尝试移动,她可能因为动作太大和感官麻痹的原因失去重心。
只是这样想着,她就浑身如触电般惊出一声冷汗。
这个距离,只要一翻身,不,甚至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就会让自己掉下去。
风好像是从她的背面吹来,仿佛在把她往下推。
而前面垂在空中的头发还在摇曳着,像是无数的绣花针在她的头上突兀地跳着踢踏舞。
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很强烈,让她睡意全无,神经紧绷,随之而来的是心跳加速,浑身的肌肉仿佛也开始没有规律地抽搐。
该死,不会是要抽筋了吧?
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因为她害怕胸口的起伏也会让她的位置更加不利。
平台离地面几十米高,如果掉下去……只有一个结果。
想到这里,她的心都要拧在一起了。
右臂的麻木在此刻达到了顶峰,一阵一阵的麻痹感伴随着酥痒的感觉潮水般地涌向大脑。
她尝试着动了一下,但直视轻微地移动,右臂就会传来更加强烈的麻痹感,她无法控制它的动作,稚嫩忍耐着。
叹息中,一阵眩晕感又涌了上来,她的身体因为僵硬,没有在这阵眩晕的冲击下有所动作。
只是这让她再度失去方向感,她甚至不能判断自己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动作。
如果没有还好,如果有……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等待了一会,右臂的麻痹稍微好转,可能是她斜躺着,脑袋的压迫导致右臂供血不足和缺氧,才会让右臂麻痹这么久。
但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的情况像是一颗定时炸弹,稍有不慎就会引发爆炸。
秦霜雪强迫自己尽可能地镇定下来,她在脑子中不断暗示自己——
“这是测试,这是测试……”
这种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她的脖子能活动了——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一点头,好让右臂的供血能通畅一些。
她观望四周,周围光线和睡前一样,果不其然,她还在这个离地面几十米的巢穴上。
她长叹一口气,这边的惊悚还没结束,另一头的失落就粉墨登场。
就这么又躺了几分钟,右手的麻痹感才终于散去。
感觉是时候了,她左手紧紧抓住身体下方地面的藤蔓经络,右手慢慢伸尝试往回缩。
她正经历着一场对自己来说难度非常高的动作。
可能是心理压力,也可能是面对陌生的恐惧,她现在举步维艰。
心脏猛地狂跳起来,在这幽静的环境中她都能听见扑通之声。
她紧闭着嘴,尽量不让呼吸和心跳干扰自己的行动。
她的体重只有90斤,但现在她却感觉自己每挪动一寸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这感觉就像是泰山压顶。
然后她稍微测过身子,终于将腾空的右手缩了回来。
只是两只手臂都开始发酸,这让她很恼火;不过右手终于不再只能感受到风的冰凉了。
现在她正胸朝下趴在平台边缘,这让她可以直视下方的黑暗。
因为天气的缘故,下方漆黑如墨,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而她正在凝视着深渊。
周围很安静,但下方却很黑,她越看越不舒服——现在这个姿势让她感到极不安全,她脊背发凉,呼吸也被自身的重量压迫着。
仿佛随时都会有一个人或者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在她的背后,然后将她踢下平台。
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让她如临大敌,心脏的狂跳着,她双手撑着地面向前用力,涨红了脸,艰难地靠着手部力量将自己向安全区域倒推过去。
双手开始因为用力过猛开始本能地颤抖,只是她的力用错了地方,让她根本没有后退多少。
而这时她的腿脚却不听使唤,让她无法借助身体的力量将自己往回蹭。
她现在的姿势看不到身后的情况,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再度主导了她的意志。
后背不断出现突兀的刺痛感,像是时不时在皮肤上闪烁过的火花,让她极为难受。
不过她想象中的恐怖事物并没有出现,她的背后,只有风而已。
在巨大的努力后,她的脑袋终于缩回到平台边缘以内,她这才敢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
好在这个动作已经没有太多阻碍,她忍着手臂酸疼,顺利地爬了起来,然后晃晃悠悠地走到篮子边上,靠坐着。
心脏狂跳不止,冷汗在此时更是大量分泌,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危机四伏,只有身后的篮子给了她一点可怜的安全感。
看着倒映在篮子周围红黑相间的光晕,她喘着粗气,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虽然穿着GSRI用来测试的合身制服,但她却还是感觉到冷。
仔细打量着周围,这里和她睡着之前完全一样,无论环境、光线、还是其它她有所注意的东西。
只是她完全没有印象,自己为何会趴在平台边缘,以及刚才那个奇怪的梦。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未曾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