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粉娃娃你还要不要啦？不要我下线睡觉了。”　　　　姜绵绵只穿了内衣，一腿踩电脑桌，一腿踩椅子，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粉娃娃是一件游戏里的外观，市价3500。　　　　网线那头名叫李狗蛋的军爷痛心道：“我俩这么多年的情分，就不能便宜点吗。我买给我情缘做生日礼物的。”　　　　“买给你情缘？”姜绵绵的眼睛向上翻，呈现出死鱼眼状：“那我按市价卖给你好了。”　　　　李狗蛋发出被踩脚似的惨叫声：“为什么！”　　　　姜绵绵蹬了下电脑桌，椅子随之转动起来，她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没有情缘，对于这种送情缘的礼物，我恨不得翻倍价……啊！”　　　　话还没说完，椅子不堪她身体的重负，往后倒了下去，她的后脑勺栽在了地上。　　　　不过还好，因为栽倒过太多次，所以她早就在房间里垫了地毯，只是疼一下，没什么其他问题。　　　　她扭动身体从椅座里滚出来，耳机里传来李狗蛋的询问：“大秀哥，你怎么了，遭报应了？”　　　　姜绵绵的游戏ID叫江大秀，是一个秀姐。　　　　她把椅子扶起来，爬上椅子，一点也不吸取教训地依旧以极其潇洒的姿势瘫着：“没有，看到帅哥了。”　　　　说话的同时，房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没等她回答，门就被推开了，燕苏叶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她的房间。　　　　得到了回答的李狗蛋锲而不舍地砍价：“你能看到帅哥是一件多么美妙而又幸运的事情，冲着这份幸运，便宜点吧大秀哥。”　　　　姜绵绵的视线从燕苏叶身上回到电脑屏幕，她吐出两个字：“不行。”　　　　说完，各种软件没有退出就直接关了电脑，跳下椅子，捡起地上的睡衣往自己身上套。　　　　燕苏叶没有看了女生身体后的任何反应，从容地捡起地上的睡裤递给她：“就算不去上学，也该多出门逛逛，整天闷在屋子里，屋里都要有霉味了。”　　　　姜绵棉套着睡裤反驳道：“哪有，我过一段时间就开窗透气的好吧。”　　　　她的一只脚缠在了裤腿里，蹦跶了两下，不仅没把裤子套进去，还把自己给蹦得失去了平衡。　　　　燕苏叶迅速伸手扶住她：“看你，衣服都不会穿了。”　　　　姜绵绵气势丝毫没有减弱地继续反驳：“我一时大意。”　　　　他不跟她贫嘴，转过身帮她收拾起房间来。　　　　她的房间不脏，就是东西总是会被她随处乱放而已。　　　　姜绵绵瘫回到椅子上，玩起自己的手机来。　　　　燕苏叶帮她收拾房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早已习以为常。　　　　回想起一年前的这时候，她还喜欢着和她青梅竹马的燕苏叶，那时候的燕苏叶对她也还保持着男女之间应有的距离。　　　　自从她向学校请了长假不去上学后，他对她就像照顾小孩似的，比她爸还贴心，哪怕看到她的果体也能够心如止水，毫无他想。　　　　姜绵绵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有魅力。　　　　低头看看身上的肥肉，她确实没有魅力。　　　　不过管他呢，她自己认为自己最棒就好啦，反正她也不喜欢他了。　　　　燕苏叶帮她收拾好房间，拿了件外套替她披上，拉起她的小肉手，拽着她往外走：“走吧，出去逛逛。”　　　　姜绵绵跟条癞皮狗一样，被他拖着才能挪动一两步。她哼哼唧唧地不愿意动：“你每周放学回来就拉着我去逛街，你不累吗？”　　　　燕苏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她一眼，让她脑海里闪现处回眸一笑百媚生这个词，只不过他没有笑。　　　　不得不说，燕苏叶长得很漂亮，漂亮得就像国画名家笔下的山水；他的人生也很美好，美好的就像喜剧作家笔下的完美世界。　　　　不像她，出门只会踩狗屎，逛街被鸟屎砸头上什么的。　　　　他像浅墨晕染的瞳眸盯注在她身上，看得她心怦怦跳。　　　　她干脆往地上一躺，像个小老太婆一样碎碎叨叨：“小伙子趁着放假多休息休息，睡睡觉打打游戏，逛什么街啊。要是我，放学回来我恨不得瘫倒床上睡一天。”　　　　“那是你。”　　　　他俯下身体，把她整个抱起杵在地上，像竖木桩那样。　　　　她还想再躺下去，他这回干脆把她锢到自己的臂弯里，拥着她往前走。　　　　出了房门，外面明亮的光线让她睁不开眼。　　　　她跟在客厅聊天的奶奶和爸爸打了招呼，被燕苏叶继续拥着出了家门。　　　　一路上燕苏叶也没放开她，她扭头望他：“你占我便宜。”　　　　燕苏叶随意地答：“不得已。”　　　　迎面走来四位和他们同一高中的姑娘，姜绵绵看到她们的第一眼就涨红了脸，像木偶一样僵硬地迈着步子。　　　　这个四个姑娘分别叫：大碧，二碧，三碧，四碧。　　　　全都是姜绵绵给她们取的名字。　　　　燕苏叶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那四位姑娘……啊不，四个碧的目光投向他，披肩长发的大碧半嘲讽半嫉妒地吹了声口哨：“哟，学霸也交女朋友啊，你的那个小青梅呢。”　　　　其余三个碧哄笑起来，亲昵地拍了一把大碧的肩膀：“琴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家养精神病呢，不出门。”　　　　“你们才精神病。你妈生你的时候怎么会把你这个胎盘留下了，把真正的孩子扔了。真特么心疼你妈，心疼你全家！”　　　　姜绵绵从燕苏叶怀里挣脱出来，对着四个碧骂道：“一群出去卖的货，以多欺少的臭女表子！”　　　　大碧钟琴愣了几秒，认出了姜绵绵，大步上前抬手要扯姜绵绵的头发：“死肥猪你说什么？”　　　　燕苏叶把姜绵绵往自己怀里带，让钟琴抓了个空。　　　　钟琴抬头，正好迎上燕苏叶骇人的眼神，往后退了几步，威胁道：“你最好下次别一个人出门！”　　　　姜绵绵吐了口口水，“呸，臭女表子，怕你啊！有种你就来试试，看是你爸爸我先搞死你全家还是你先搞死我！还有老子九十八斤，比你轻，你才是死肥猪！”　　　　钟琴没想到姜绵绵会变得这么硬气，狠狠瞪着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姜绵绵从燕苏叶怀里走出来，对着四鸡双手竖中指：“碧池！”　　　　然后头发一甩，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燕苏叶紧跟在她身后，声音轻飘飘的：“你不是不怕他们吗？为什么还不去上学？”　　　　轻飘飘的，落在了姜绵绵的面前，止住了她前进的步子。　　　　她转过头，正经而又严肃：“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去学校了。”　　　　对她来说，校园暴力不是这些人对她的合伙欺负，而是学校里其他人明知道她是受害者，不但不帮她，还不停地在背后说她闲话。　　　　他没有继续追问，伸手将她带入怀里，拥着她往前走：“不去就不去吧，凶什么呢。”　　　　姜绵绵盯着他看：“朋友，你又占我便宜。”　　　　燕苏叶笑了笑，很认真地解释：“怕你走丢。”　　　　姜绵绵逛了没一会儿，想喝米芝莲，哼哼唧唧地要去万达买。　　　　燕苏叶拖着越走越像条死鱼的她去了，他排队买奶茶，她来了精神，四处乱逛。　　　　买好了奶茶，他在一家服装店门口找到她。　　　　她看中了柜台里展示的燕尾裙。　　　　她很喜欢，里边的店员也不停地向她招手：“小美女进来看看呀”，但她看清吊牌上的价格，完全没有想买的欲望。　　　　燕苏叶上前去要把奶茶递给她，一个男人先他一步到了姜绵绵身边。　　　　姜绵绵抬头望着这个人，那人注意到她的目光，低下头礼貌地对她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燕苏叶把奶茶递给她，她接过奶茶，头都要扭断了似的望着那人的背影，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我陷入了爱河。”　　　　他在她的怪叫声中把她手里的奶茶抢过来，摔进垃圾桶里：“喝你爱河里的水去吧。　　　　姜绵绵：？？？　　　　燕苏叶莫名的生气延续到了第二天，他去学校前第一次没有来跟她打招呼。　　　　她趴在窗户上对着外头望啊望，确定他已经走了，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看新番。　　　　不来就算了。　　　　燕苏叶去上学后的第一天，姜绵绵：吃喝拉撒睡，玩手机玩电脑。　　　　燕苏叶去上学后的第二天，姜绵绵：吃喝拉撒睡，玩手机玩电脑。　　　　燕苏叶去上学后的第三天，外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姜绵绵拉开窗帘。　　　　朱大壮和王小壮因为一颗玻璃弹珠在争执，穿着公主裙的李翠花手足无措地站在他们俩身旁。　　　　嗯，这三个名字也都是姜绵绵给他们取的。　　　　“喂，小朋友们，听我一句劝，你们打一架吧。”　　　　她下巴搁在窗框上对他们说道。　　　　翠花望向她，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这种情况……你身为大人不是应该劝他们不要吵吗？”　　　　姜绵绵抠了抠鼻子，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擦手指，随手把纸扔进垃圾桶里：“我这不是劝了吗？打一架！打起来！打起来！打！”　　　　朱大壮和王小壮：“……”　　　　“不打就别吵，不然我揍你们俩。”姜绵绵说完，滚到地毯上继续躺着玩手机。　　　　翠花站在窗前，因为个子太矮，姜绵绵只能看到她的头顶的水钻小皇冠。　　　　她举高小手敲了敲窗户玻璃，软糯糯地问：“你在做什么呀。”　　　　姜绵绵的眼睛盯注在手机屏幕上，懒懒地回答：“思考人生。”　　　　“我们一起玩嘛。”　　　　“不需要。”　　　　“妈妈说要帮助有困难的人。”　　　　“没困难。”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玩？”　　　　“不想动。”　　　　“……”　　　　“……”　　　　“出来玩嘛。”　　　　“……”　　　　“哥哥说要我们有机会就带你玩。”　　　　哥哥？姜绵绵滚动到窗边，攀着墙壁撑起身体，然后半个身体搭在窗框上，问道：“你哥哥是谁？”　　　　“不是我哥哥，是苏叶哥哥。”翠花的眼睛水汪汪的，又大又圆，清澈得能让姜绵绵从中看到自己。　　　　披头散发，满脸油光……天哪！她脸上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痘痘？　　　　她狂奔到镜子面前，望着脸上连绵起伏的痘，心情就仿佛走在路上踩了狗屎，中了彩票头等奖结果把彩票撕了。　　　　深吸一口气，她再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　　　　长痘痘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又不会死掉。　　　　身体一软，她又睡回到地毯上，捡起手机，手指啪嗒啪嗒戳在手机屏幕上。　　　　“没救了没救了。”　　　　窗外的翠花摇着头，大壮和小壮跟着一起摇头。　　　　……　　　　燕苏叶去上学的第六天下午，他回来了，手上拎着XX品牌店的纸袋子。　　　　他走进门，看到姜绵绵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玩手机，脸不洗内衣不穿的样，一个没忍住把纸袋子摔在了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