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凡手上一抖,险些将一摞档案掉到地上,可等缓过神再看去时,却发现档案的牛皮纸袋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半分血渍。
他眨眨眼,不知道刚刚看见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东西,只能先放下疑惑,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慢慢翻看着里面的东西。
这份档案是七十年代的遗物,纸张相当脆弱,边角有胶布粘补的痕迹,微微泛着黄色。
前几页全是对领导的介绍,陆清凡瞥了两眼就翻过去了,等到出现第一个社团资料的时候才慢慢停下来。
当年医科大学有挺多社团,譬如诗文社,戏剧社,或者英文口译社等等,在当年的环境下算得上相当自由。
陆清凡依着目录直奔戏剧社而去,结果只找到了一页纸,再往后翻就是诗文社,再没有其他介绍了。
那张纸上题头用蓝黑色的墨水写着“新凤霞戏剧社”的名字,可负责人那一栏填的名字却被人划掉了。
下面概况的社团简介也被人用胶布粘住,旁边的空白有一处不同的笔迹。
“该社团违反校规,擅自出演违禁剧目,违抗学生会执法,已勒令封社,此后医学院再无戏剧社。”
落款是一个笔画很复杂的字。
“虢。”
这个姓很少见,也就是陆清凡小学时隔壁班有个同姓的同学,才会认出这个字念什么。
他刚要打开手机将那页聊胜于无的档案拍下来,刚刚四敞大开的窗却忽地“哐”的一声关上,而手机的手电也如听了信号一般,闪了一下就灭了。
陆清凡心中的疑虑刚冒出个头,脖颈处却一凉。
不止是脖颈。
整间档案室就像被放进冰窖里似的,从四面八方慢慢氤氲开一片寒气,冻得他手脚冰凉。
陆清凡试着再次点开手电,可手电只闪了一下便又灭了。
此处不宜久留。
陆清凡只来得及匆匆借着月光给档案拍了张照片,将其原封不动地塞回原处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变成了一缕白烟。
这得有多冷?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连忙走到自己来时的那扇窗前,推了推窗户,准备原路返回,可无论怎么推也推不开。
陆清凡抬头,愣在了原地。
医科大学的档案室窗户是横向推开的,可现在两扇窗下的滑道部位却结出了细细密密的小冰碴!
这可是七月份,是夏天!
陆清凡连推了几扇窗都推不开,正一筹莫展时,那扇紧闭的档案室大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外面是黑洞洞的走廊,只有一盏应急灯在幽幽地亮着,就像凶兽不怀好意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潜伏着伺机要吞噬他。
陆清凡看了眼被冰封住的窗,又看了眼面前四敞大开的门,心中居然意外的很平静。
换一个人在这里,都肯定会觉得门外是陷阱,最好的选择是继续待在屋里,打电话喊人来接。
可陆清凡刚刚开手电的时候瞄了一眼,已经在左上角看见了“无服务”三个字。
屋里也越来越冷了,很难保证他继续在这里待着的话会不会直接被关在这冰棺材里。
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陆清凡合眼,面前的黑暗慢慢淡去,一条白光在黑暗中穿梭,勾勒出一条能离开教学楼的路。
可异能终究还是有限的,不能告诉他黑暗中是否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左右都是一搏,陆清凡想,不如去外面看看。
他抱着这个想法刚踏出档案室,那扇铁门便在陆清凡身后关上了。他摸上门把手,被冷得倏地将手缩了回来。
就好像数九寒冬的时候摸上铁栅栏的感觉。
前方依旧一片漆黑。上锁的教学楼空无一人,他借着应急灯的光慢慢向楼梯处挪去,却听见身侧有一声细微的声响。
陆清凡耳朵一动,循声望去,发现一间教室忽然亮起了灯。
这种时候亮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不知为何,像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往前走,让他不受控制地慢慢来到了教室的后门玻璃处。而等他一靠近,本来相当现代化的教室却倏地变成了一间老屋子。
门是木头做的,外面的红漆掉了,露出里面那层,被人画了很多涂鸦。陆清凡悄悄从后门向里望去,看见了两个人影。
一男一女,女人穿着旗袍,而男人穿着布衣长裤,戴了副黑框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