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衬半晌过后,他吩咐把院内的将官叫进大堂,高其勋等人光着上身,在几个持刀亲兵的看管下进了大堂,亲兵喝令众人跪下,过了一会,洪承畴身着绣着仙鹤补子的大红官服,在罗伏龙的陪同下从二堂绕过屏风转了出来,洪承畴在大案后坐定,罗伏龙则在下首恭谨的站立。
洪承畴目光扫视着堂下跪着的诸将,开口道:“下跪何人,通名上来”
诸将战战兢兢大声报名,洪承畴从任陕西督粮道就开始剿贼,因功升至五省总督,在军中威名素著,那些总兵见到他都要跪倒唱名,何况其他将官;洪承畴听到高其勋的名字后略微一愣,倒是听说过此人,邓玘麾下数此人能战,但因比较正直,所以不为邓玘所喜,所以到现在才是个游击将军。
诸将通名后,洪承畴开口道:“尔等身为统兵大将,平日应按军法严管部下,这次总兵与监军遇害,皆是尔等管束部下过于松散所致,按照律法,尔等失陷上官,理应斩首,但念及朝廷正在用人之际暂且绕过尔等性命,但死罪可绕,活罪难免,来人。各打四十军棍!”
上来几名亲兵,把跪着的众人按到在地,褪下裤子,取过衙役的水火棍开始施刑,这些亲兵毫不手软,四十军棍结结实实打完,受刑诸将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声响,屁股已是鲜血直流。
打完军棍,洪承畴无心在县衙休息,命亲兵将诸将拖出去,架放在马上,遂率队往城外军营驰去,罗伏龙恭送至城外。
半个时辰左右到了城外十里之地的川兵军营,只见营地扎的甚是严整,洪承畴颇为赞许;一名亲兵奔向营门处,执哨的一队士兵早已看到他们,一人早就跑向营内禀告,其余的有的张弓,有的持枪,满是警惕的监视着这股骑兵。
亲兵在一箭之地勒住坐骑,大声喊道:“总督五省军务洪大人道!快快开启营门!”
那队执哨都愣住了,他们只听过督帅的威名,但没见过督帅的模样,眼见这队骑兵身着官军红色战甲,拱卫着一名身穿大红官服,头戴乌纱的中年官员,心里已经相信;高其勋横趴在一匹战马上,顾不得被手下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抬头大声喊道:“李得胜,是我,快开营门迎接督帅入营!”
执哨的队头听到高其勋的熟悉的声音,又仔细一看高其勋抬起的脸,确认无疑,急忙招呼道:“快开营门,是高将军!”
这是营内官兵已被惊动,正在各自把总,队正的旗下集结,执哨队正高声通告,官兵们才放松下来。
一队亲兵头前开路,洪承畴一行进入营内,在高其勋指领下来到了邓玘的营帐,现场都已打扫干净,营帐外的十几个木桩上挂着人头,面目狰狞;洪承畴下马来到营帐处,看了一眼木桩上的人头后没有作声,直接进入帐内,在邓玘的大案后坐定,吩咐道:“把人带进来”
亲兵把高其勋等人带进大帐,众人跪倒垂头,不敢与他对视。
洪承畴温声说道:“尔等起来吧,本督有话交代”
众人听令起身,洪承畴开口道:“川兵善战,吃苦耐劳,这几年屡立功勋,朝廷以及本督都是心中有数;至于饷银未能及时发放,并非只针对川兵,自贼寇作乱以来,天灾人祸不断,朝廷的税银也是愈加难以征收,只有我等同心协力,早日把贼寇剿灭,百姓安居乐业,朝廷负担才会大大减轻,赋税才会征齐,拖欠官兵的饷银才会补上,所以尔等以后要奋勇作战,早日灭贼,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以报圣恩”
众将皆跪地,高其勋高声道:“卑职等定会用心杀敌,以报圣恩”
洪承畴让众将起身后,继续说道:“本次事情的愿为,本督心中有数,就不再一一约谈兵士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厉声拍案大喝道:“别以为本督可欺!不管邓玘如何,以下犯上就是死罪!本督只是念及尔等久历战阵,作战勇敢,才不去深究此事,尔等以后要是再犯此重罪,本督定斩不饶!”
高其勋等人汗湿衣背,皆诺诺不敢言。
洪承畴放平声音,开口道:“圣上念及官兵剿贼辛苦,特拨内帑充作军饷,这次本督做主,先补发三个月饷银,其余积欠,待朝廷下拨后补齐,圣上日理万机,还心念尔等,尔等以后要是不奋勇作战,如何对得起圣上之恩德?”
众将感念万分,齐齐跪倒口呼万岁,誓言绝不辜负圣上心意,早日剿灭流寇。
洪承畴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本督暂委贺人龙为援剿总兵,统帅川兵,尔等要谨遵号令,听其指挥;邓玘以及死难众人尸首要选上好棺木掩埋,高其勋,你去点出一千人马,随本督回信阳押送饷银,本督走后,你向全军通报本督军令”,高其勋等领命后,一瘸一拐的出帐去召集人马,大约一个时辰后,人马点齐,洪承畴叮嘱了贺人龙一番后带领人马返回信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