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芸心中苦闷,见容溦兮人淡如菊,不是那般七嘴八舌地人,便忍不住的想同她说说。
容溦兮听得心惊肉跳,她也想不到曾经温润如玉,不染凡尘的太子竟会为了一个女婢如此冲动。
想来苏明烨身边伺候的人本就不多,灵芸又是这几年难得将他伺候的服服帖帖的,冲冠一怒为女婢也是情有可原。
听灵芸说罢,容溦兮干干的咽下一口,圆滑的说道,“太子也是个性情中人。”
灵芸叹了口气,又听人问道,“那太子如今不住东宫,那是住在哪里?”
想到那地方,灵芸半响没搭话,在他们眼里那地方自然是个不好的,哪里有正经的太子会被安排在那出呆着,别说太子,就是皇子也没有在那种地方待过。
可这两年她也摸透了苏明烨的一些习性,去了那地方,也许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沉默了许久,灵芸气息似有若无的说道,“秋云斋。”
秋云斋在皇宫的东北角,错落在一片隐蔽的竹林深处,人迹罕至,乃是从前先皇辟谷和求道时才会去的地方。
灵芸心中不知是喜是忧,见面前女子呢喃了一句竟轻声笑了出来,不解问道,“容掌事为何要笑?”
容溦兮自觉有些笑的不合时宜,疑心被灵芸误会,于是解释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此话怎么说?”
容溦兮转头看着这月枝丫正在向着远处伸展的月桂树说道,“灵芸姑娘若是担心太子受苦,就大可不必,去了那地方,虽是万事拮据些,但太子殿下和旁人不同,住在那必定心中欢喜,不觉身在苦难。你若是担心太子地位不保就更加不必,若圣上对他心中厌恶,便不会将他安置在秋云斋,想必圣上正是对他给予厚望,才会安置在那一处。”
秋云斋自来进去的都是天子,至少大邺朝开国以来还没有哪一位王侯将相能进去住的。
容溦兮的话像是一壶清凉的泉水,从灵芸的头顶冲下来,让她一瞬间恍然大悟。
关心则乱,她原是云深不知处了。
听了这些话,她几日的委屈和苦闷一扫而光,心中秤砣上的东西一分没多一分也没少,好似只是换了个位置而已。
她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笑看着容溦兮通透模样说道,“从前就听闻姑娘是毅勇侯的女师爷,是他的左右手,如今一听,果然名不虚传。”
容溦兮被这样一夸,脸上一红,俏丽的说道,“我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
她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觉得自己这脑子果然没有白长,见灵芸在兴头上,又问道,“敢问灵芸姑娘,太子殿下既然已经去了秋云斋,那每日还去文华殿论经吗?”
灵芸自然知道容溦兮想打听的是什么,便摇了摇头笑道,“不去了,如今只是请少卿两三日去一次秋云斋同殿下辩书说道,谭小姐应该也被接回太师府了。”
容溦兮点了点头,心中正想着上巳节要不要偷偷带人出来玩,却听灵芸说道,“谭小姐也是可怜之人,谭侍郎也过于严厉了,竟对着自己闺女都打的那么狠。”
“月清被她父亲打了?”容溦兮一惊。
上次容溦兮那般维护谭月清,灵芸以为这事容溦兮早在那一次就知道了,如今见人如此惊讶这才知道谭月清心里八成也苦的很,便说道,“是啊,上回侍郎进来瞧她同太子投壶,二话不说就打了一巴掌,可他哪里知道这是因为太子顽劣,谭小姐才想的权宜之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