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轩对面屋子的房门外,门环上拴着一条拳头粗细的铁链,铁链上挂着把铜制大锁,随着一声卡顿的齿轮的切合声钝重的响起,铜锁顺利的被开启。
庄轩将门锁从门环上取下,动作轻缓的推开屋门,木门应声而开,一股干涩的血腥味铺面而来。
入眼,这里是一间因为长期无人打扫,角落里结满了蛛网和尘埃遍布的房间,铁链、烛台、倒塌的花盆、和陈旧散落的陈设一起七歪八倒满地狼藉,跟庄轩所住的那间房,在未被碧儿打理过之前相差无几,但是相较之下,这间房的入口处的地面,则要亮堂干净许多,明显看得出来有人经常走动的痕迹。
——吱嘎
熟悉的动静由运至近的听起来,其实并没有那么诡异。
根据声音发出的方向,庄轩视线一转,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了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身上的衣物早已残旧不堪,只依稀还能让人分辨出她身上衣物曾经颜色应有的几分清雅。
女子缩成一团,蜷缩在房间内一个不起眼的红木柜子与墙角的夹缝处,赤着的双脚上,三指粗的绳子绑在女子的脚腕上,绳结的另一端则栓在她身后被木板定死的窗户栏杆上。
屋内的床榻上,井然有序的陈列着许多刑具,拶子、铁钳、长针、九节鞭等,还有一些庄轩从来没有见过,也叫不上名字的……可谓五花八门门……床榻下有一个已经熄灭了炭火的铜盆,铜盆里是一把顶部椭圆的铁器,一看就知道是用来对人实施烙刑的。
在铜盆的不远处,甚至还放着一把锈迹斑斑,满是钉刺的铁椅。
女子乱发铺面,脏污的衣衫上到处是深褐色的血痕,从乱发中透出的一双带着恐慌和茫然的眼睛,无视庄轩的存在,直勾勾的定在跟着庄轩一同进来,此时正站在庄轩身后的碧儿身上。
半晌,女子干裂的嘴唇用力的张开,朝着庄轩和碧儿艰难的发出一种嘶哑破碎的,完全无法传达她所表达意思的‘咕噜’声。
让人无法想象,这个被碧儿一直挂在嘴边的,被人割去舌头的叫做丁香的丫鬟,她曾经在这间屋子里到底经历过什么?
往日里庄轩所听到的,从这间屋子里传出的那些钝器敲击门板的敲击声,指甲划过黑板的拖拉声,一种木板正在被什么东西啃食所发出的‘咯吱’声,甚至是,一种像是蛇吐信子的时候所发出的‘嘶嘶’声,在这里统统都得到了解释。
丁香的双手,并没有像她的双脚一样被捆起来……并不是没有被捆起来吧?她脚下那几根断裂的绳子,应该就是丁香在听见翠园有人住进来之后,用自己的牙咬缺了一角的柜子的边缘给磨断的。
而至于指甲划过黑板的那种拖拉声,则应该是丁香挣脱捆绑双手的绳结束缚之后,去捡屋子里那些距离她比较远的,散落在地上的宣纸时,由于长期没有修剪的指甲过于锋利,而划过地面所发出的声响。
庄轩看着眼前这个无法言语的女子,眉心微微皱起。
一个根本无法说话的人,能够给他带来怎样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