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呢,这个说话的人是谁?
是谁都不重要吧?
鬼使神差般的,庄轩从墙角站了起来,走到了房间里唯一那盏白炽灯的开关前,抬起手臂,食指按在了那个小小的白色开关上。
只要他按下这个开关,就不会被人发现他被关在这里了吧?
他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不被打扰的……永远的……
不,不对…….
好像有什么不对……
庄轩的手指落在白炽灯的开关上之后,并没有立刻将开关按下去,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另外的人在操控着,而并非是他自己。
这是不对的。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是哪里来的水滴呢?
庄轩的指尖在开关的按键上顿住,有几滴清澈的水滴滴在了他的手指上,他稍稍仰头,看向杂物间的屋顶。
年久失修的天花板上的四个角落,全都被渗出的水渍所浸湿,原本白色的石灰粉掉落斑驳,留下黄一片黑一片的水印。
那些滴在庄轩手指上的水滴,就是从他正上方的这个天花板的角落里滴落下来的。
水滴啊…….
在又一滴水滴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滴在庄轩的眼角,顺着他的鼻尖滑过面颊之后,庄轩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手指也从原本要按下的开关键上移开了。
可是脸上的水滴却越来越多,如同被人打开了水阀的龙头,源源不断的从他的脸颊上流淌下来。
庄轩有些分不清这是天花板上渗下的水滴,还是……他的眼泪……
眼泪吗?
这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了。
庄轩缓缓的抬手将自己脸上的水渍擦下,留在他手心里的液体,却是鲜红一片。
在这片鲜红的液体里,庄轩却好像模糊的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确切的说,是自己父母的尸体。
有什么比亲眼看见自己父亲的肠子一截一截的翻在身体外,自己母亲的头颅和四肢分离,并且那个滚到车轮旁边,从躯干上分离下来的头颅,面部朝上像一个瘪了气的人皮气球一样面目全非…….更可怕的事了吗?
肯定没有了吧。
人就是这样脆弱的生物呢。
他们很容易就会死掉。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好像丢失了一样东西……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那一定很重要……
所以…….在没有将丢失的东西找回来之前,他怎么可以在这样的地方偷懒?
怎么可以?
不知从哪里来的强烈情绪,让庄轩忽然从昏昏欲睡的阴郁中清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胸腔里的那团乌云也随即消散开来。
是谁在窥探他心中的秘密,弄出这样拙略的幻象,是想用这间房将他的意识永远囚禁起来吗?
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