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芫把车停在路边,走进旧货街。说起来,穿越前她就喜欢逛这些地方。
比如穿越的契机,可不就是在古玩街淘货出来被车撞了。
她路过一个玉石店——说是玉石店,其实温芫心里门儿清,这是个赌石档口。
因为时间尚早,并没有像小说中描写那样,一群人围坐面红耳赤地赌石。
只有老板打着哈欠掀开卷帘门。
这样更好,温芫想着。她特地选这个时间来,就是冲着人少。
人少,也就意味着不会惹人瞩目。
毕竟她手里的“货”实在是……有些醒目啊。
绕过赌石档口七八条铺,温芫停在了一处古色古香的店铺前。店铺上挂门匾,写着三个大字:长生库。
门口整面墙都做成硕大灯箱,贴着一个繁体的“当”字。不过是白天,灯箱熄着。
进了里面,高高的台柜上,唱当的店员还在昏昏欲睡。
温芫进去表明来意。店员见她穿着普通,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眼瞧着温芫从身上掏出一个大宝贝——一管镶金玉箫,店员才瞬间睁大了眼睛。
“贵客稍等,我去请掌柜!”
店员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陪着笑把温芫让在一边坐下,还给沏了茶,才忙不迭地出去打电话了。
温芫也不急,只慢慢地品茶。
就在这会,从店外进来一个人。
居然有人和她一样,一大早跑到当铺来?温芫有些意外,抬眼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身量极高、相貌极尽英俊的男人。瘦削,发尾略长地垂在后颈。
他脖颈修颀,肩宽腿长,姿态挺拔,深邃眉眼中自带一副冷漠。左耳以短白金链坠一小块棱锥形海蓝宝耳坠,穿着简单立领改良夏装,其上还绣着孔雀翎样式的暗纹。
这衣服做工精致,显然价格不菲。但毕竟样式古旧,穿在别人身上恐怕就是拍全家福时候的影楼唐装。
可这人偏生就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把他身上那种傲慢和冷淡全都合理化,化作一种极吸引人的特殊魅力。
这大约是温芫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两个世界都加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女尊世界里,男人们都习惯打理自己的缘故,这边的男性平均颜值比她以前的世界要高不少。
当初看到盛雁鸣时候,就挺惊艳的。不得不说,她那个便宜老公虽然性格像屎,但相貌是一等一的。
盛雁鸣那皮囊,丢到她原本的世界里当个顶流轻轻松松。
可见到这个人之后,她才明白什么叫惊为天人。
简单说……盛雁鸣给他提鞋都不配。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温芫扫了他一眼,随即不甚关心地继续低头喝茶。
就在这时,当铺掌柜从外面急匆匆地赶到。
等她看见桌子上的那管被珍而重之放在丝绸上的玉箫,眼睛都亮了,瞬间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掌柜的赶忙走过来跟温芫寒暄,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
其实温芫也知道,在当铺当掉很不划算。但第一,这些宝物对她来说都是信手拈来,也不是特别计较得失。
再说,有了起步资金,何愁赚不回赔的钱?太计较失去的人,是没法获得的。
第二,如果送到市面上的珠宝行、金店,免不得要被调查一番。
以她的身份根本经不起调查,温家哪有这些宝贝?想出手,少不得要有点麻烦。
何况她现在,还算是挺急的。
温芫也懒得兜圈子,就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现在有急用,就想当掉。
掌柜的几乎掩饰不住眼中攫取的光,沉吟片刻,给出了一百五十万的价钱。
温芫皱眉,她虽然喜欢逛古玩街,但是真的不是很懂这些——毕竟之前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这种品相的东西。
一百五十万,应该也够她应付一阵子了——尤其是眼前的鉴赏酒会。
她毕竟是学设计的,鉴赏水平肯定不像学艺术的人那样专业,但也不算全然外行。
那么杨书雅的羞辱,恐怕还是要从“钱”入手。
但既然是“鉴赏酒会”,那多半不是以盈利为目的,不会拿些珍品出来拍卖?
温芫有点踌躇,但又嫌麻烦,想着要不干脆答应了算了。忽然一声冷笑传来:“一百五十万,打发要饭的吗?”
掌柜的还没反应过来,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大手从旁边伸了过来,轻抚在玉箫上。
翠色玉箫映衬下,更显得那只手骨肉均匀、颀长如玉。
温芫不用抬头,就知道这就是刚才那个男人。
他一直坐在角落没有说话,而掌柜的和店员一进门就直冲着玉箫过来,居然都没注意到他。
男人的声音有种难言的性感,磁性中带点沙哑:“看成色至少得是六七百年前的东西,工艺精湛,一整块玉雕成。不冲材也得冲这精工——”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箫拿起,眯起一只眼往箫管中瞄了瞄:“一百五十万,连个零头都不够。”
说着话,他把玉箫递进温芫手中,黑琉璃似的眼眸如沉水:“劝你别当,这条街上没人接得了你的当。当然,愿意被坑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