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语地看了看自家主子:“您以为她是在您这种家族长大的?刚才您也看到了她的资料,在温家就一直不受宠,家里也没给过什么扶持,不然也不会把她……”
他小心地吞下一个“卖”字,接着说:“送到盛家入赘。”
“而且盛家那个娶她入赘,其实只是为了气杨家那个而已。说到底就是情侣之间分手闹得轰轰烈烈,莫名把她牵扯了进去。好处嘛——全都被她妈拿走了。”
“啧……”
丁麓这才回忆起刚才左耳进右耳出的温芫资料,脸色微沉:“那她自己工作后没存款吗?”
“温小姐之前是在室内设计公司上班,工资不多,前阵子也辞职了。”
“不能吧,这人能有这么蠢?”
丁麓皱起眉头:“上班时候都攒不下钱?”
阿晟哑然失笑,看着这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我的少爷,何不食肉糜?那种工作一个月顶多就一万多块钱。这些年下来,能攒下来五十万都不错了。”
要是温芫能听到这些话,肯定会告诉他:说多了,一共也就攒下来二十万而已。五十万?想都不敢想。
丁麓扶额,食指在光洁的前额上轻敲两下:“五十万……够干什么的?”
她又不是生活在纯工薪阶层,身边环境毕竟还算是上流。五十万……一套行头都不够。
视线移到面前的液晶屏上,那个容貌美丽沉静的女子表情还是一如既往淡然。她在这跟人家叫板,底气何在呢?
温芫没什么底气,她单纯就是忘了。
这会儿终于拍到手,她松了一口气。刨除对这画的厌恶不谈,这东西的价值肯定不止是八百万,买下来肯定是赚了个大便宜。
虽然她不知道一个能让她看着就不舒服的东西,怎么才能创造价值……
但毕竟只值八百万的东西,古钱还不放在眼里,更不会疯了似的在耳朵上冰她。
温芫嘶一声,在心里对古钱说话:“行了行了,买下来了,别再冰我了。”
耳骨都麻了。
古钱跟她心意相通,真就消停了下来,缓缓回温,还像回应她似的,微微升温两次。
温芫觉得自己真是飘了——这要是在以前的世界,这八百万可是一桩巨款,十年都赚不到。
她不知道是哪一家人出于什么目的,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捐到这里,但是她相信古钱的判断。
剩下的就是等结束写确认书,付款取走拍品就OK。
嗯,付款嘛,才区区八百万——嗯?!
温芫这才想起来——我靠,我还没兑支票呢,哪来的八百万?浑身上下都不到四百万。
草率了。
温芫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忽地浮现出了尴尬的神色——难道让拍卖会等一天我再付款,或者先交个二百万的定金?
在她之前的世界里,大家也都不是拍卖完直接交钱领货。
毕竟都是大件,很多人拍完十天半个月都不来拿钱领东西,也是因此,越早拿钱取货,拍卖的手续费相应也会优惠。
可是慈善募捐……也能像普通拍卖一样缓上一缓吗?
杨书雅坐在她身边,一颗心都扑在了温芫身上——当然不是搞百合那种,而是就等着抓她的错处。
当下,她就察觉了温芫面色有异,立刻扬声喊道:“等一下,我有异议。”
本来周围的人就都在暗暗的关注着,闻言立刻刷地转过头来,把目光聚焦给她们身上,连聚光灯也打了过来。
杨书雅见到已经吸引全场的注意力,得意地款声道:“众所周知,这场募捐的请柬只给够格的人,因为信任大家的品格和家世,所以从来没收过保证金。”
“包括面前的这位新人——温小姐,可如果拍卖会结束了,她付不起这拍卖金怎么办?”
盛雁鸣一下子怒了。
虽然他也不满温芫的行为,但温芫毕竟是盛家的赘妻,这句话明显是在往他的脸上扇耳光,当下站起身怒道:“杨书雅,你什么意思?想说我们盛家赖账?!”
杨书雅无辜地举起双手:“我当然知道盛家是有这个实力,但温小姐在盛家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赘妻,我这怀疑也是有道理嘛。”
顿了顿,她眼角弯了起来,带些暧昧的笑意看向盛雁鸣:“还是说拍这个这是盛少的意思?那我就放心了。”
拍卖师一言不发,站在台前观望。
并不是说他真的像杨书雅说的那样,担心起温芫赖账。可明显现在的场景,就是杨家小姐要拿温芫开刀。
跟主办方蒋家、还有拍卖方有什么关系?他闭口不言,觑着台下的势头。
谁会为了一个赘妻,得罪杨家小姐呢?
“你看你这妹妹。倒是咄咄逼人的。”
楼上,长发的妖冶女人享受着美男们的殷勤讨好,惬意中不由笑了一声。
“是表妹。哼,上不得台面的样子。”①
马尾女人懒洋洋地趴在玻璃窗旁的吧台往下看着。慑于她的气场,她身边就像是被肃清了一般,莺莺燕燕们完全不敢往上靠:“分家就是分家,小人得志的德行。”
楼下,温芫笑了出来:“什么意思?杨小姐是质疑我要赖账?”
杨书雅轻笑:“哎,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还请杨小姐现在就证明一下吧。”
“证明什么?哪有还没结束就要求人家当场付账的。这不是打脸叫什么?”
魏小少爷打抱不平道:“杨书雅这就是针对她!”
他的基友们都无语地看着他:“刚才你还在DISS人家来着,果然是三观跟着五官走。”
“不行,我不忍心看着她被刁难啊喂。”
小少爷夸张地叹了口气:“我还是把眼睛捂起来吧。”
基友们:……
众人迥异的目光中,盛雁鸣捏紧了拳头。
他知道杨书雅的意思,但让他拿出八百万为温芫的一时冲动买单,他做不到,一时之间迟疑了。
杨书雅当然也注意到他的神态,嗤笑一声。心下想:男人,果然就都是这个样子,斤斤计较。
不过这也不怪盛雁鸣,谁叫温芫自作主张地玩了把大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众人的纷纷议论。那声音通过音响广播从楼上传来:“温小姐,你把东西落在我们少爷的包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