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芬脸色难看得很,像铺了一层油漆。
原先谢涟漪喝完一碗,她并不着急,因为每次给谢安柔炖汤,她都会中饱私囊,偷偷多炖一份给自己喝。
刚才还想着大不了今儿不喝了,剩下一碗留给谢安柔,自己的以后再补回来。
否则若是惹了安柔不开心,先生太太一定会责怪她。
谁知道一晃神的功夫,谢涟漪就连另一碗也喝完了,只给她留了汤渣,现在让她拿什么去应付谢安柔?
刘桂芬没办法,干脆破罐子破摔,站在谢涟漪身边,直勾勾盯着她:“涟漪小姐既然把汤喝完了,那我会如实告诉先生太太,告诉他们你喝了安柔补身子的汤!”
谢涟漪刚喝完最后一口,拿起餐桌上的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巴。
抬眼看向刘桂芬,语气很慢,却很清晰:“我喝完了,你不会再煮一份?谢家请你是来当保姆的,还是当祖宗的?”
她语气悠闲:“你想当祖宗,去谢安柔这个鸠占鹊巢的东西跟前装,我不吃你这一套!”
刘桂芬气急败坏。
然而,不等刘桂芬回话,谢涟漪语气已十分不耐烦:“我的房间在哪,坐了一天的车,累死了!”
刘桂芬吵不过她,却能借着自己对谢家的熟悉来为难她,冷哼一声:“不知道!”
“不知道?”谢涟漪眉梢微微提起来,没有发火,点点头,若有所思,“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一间一间的看,看上哪间就去哪间。”
她抬脚,直接往楼上走。
刘桂芬脸色一黑,三两步走到谢涟漪跟前,拦住她的脚步,忍气吞声道:“我带你去。”
谢涟漪嗤笑。
刘桂芬却没任何办法。
现在先生太太和宁轩都在楼上安慰谢安柔,若是叫谢涟漪乱闯,进了不该进的房间,破坏了先生太太的计划,刘桂芬也讨不了好。
刘桂芬只得忍气吞声,主动带着谢涟漪往她的房间走。
谢涟漪的房间在一楼角落里,面积挺大,可惜除了面积之外,采光、通风等等基本上等于没有。
走到门口后,谢涟漪压根没进去,只是靠着门框,疑似不解地问:“这种猪窝,也是人住的?”
刘桂芬不耐烦地皱眉,语气有些冲:“你爱住不住!”
“那我还真就不爱住!”谢涟漪转身就走。
她丝毫不在意门外的瓢泼大雨,长腿一迈,很快走到玄关,拉开房门。
刘桂芬忍了忍,闭了闭眼:“我给你换一间房子。”
谢涟漪转身,笑吟吟道:“这才对嘛。”
刘桂芬恨恨咬牙。
明知道是威胁,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只是带着谢涟漪上了二楼,打开其中一间房门,这房间朝向好,通风好,窗后还种着一株白玉兰,确实不错。
谢涟漪看了看,点头:“行,你下去吧。”
那做派,像是古时候的千金小姐打发下人。
刘桂芬脸色青红不定,喘了几口粗气,摔门离去。
什么东西!还真拿自己当谢家的真小姐了,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丫头,没有安柔一半温柔高贵!
随着这声闷响,谢涟漪脸上虚伪的笑容,霎时消失不见,变得冷漠如寒冰。
她盯着眼前的床,用力闭上眼。
没想到,时隔多年,她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回到这个曾经带给她一生灾难和痛苦的地方。
前世的痛苦与仇恨,谢涟漪永志不忘。前世她死的那天,雨和今天一样大,噼噼啪啪砸在车窗玻璃上,阻挡了视线,一片雨雾朦胧中,什么都瞧不清楚。
谢宁轩开着车,焦躁地直拍方向盘。
谢安柔对她说:“涟漪,我们下去看看路吧,不然哥哥没法开车。”
谢涟漪不疑有它,跟她一起下了车。
却没想到,人还没站稳,谢安柔忽然用力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向另一个车道,恰好一辆大卡车疾驰而来,来不及刹车,从她身上碾过。
那种痛楚,始终撕扯着谢涟漪的灵魂,让她无法忘怀,无法放下。
谢涟漪就这样死了。
那个路口恰巧没有监控,夏宁轩又一口咬定是谢涟漪自己摔倒,最终谢安柔没有得到任何惩罚。
谢涟漪心底不由自主泛起一丝戾气。
如今既然回来了,这辈子,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所有伤害她的人,全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