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张衍就要行这跪拜之礼,太子连忙将张衍扶住劝道:“眼下这里仅有舅舅与我二人,无需讲究这么多。今日,权当外甥来舅舅家做客寒暄而已,舅舅莫要拘谨才是。”
想到太子既然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张衍也便不再寒暄客套,张口单刀直入问道:“今日天色已晚,太子所为何事竟这般心急,莫非宫中发生什么大事了?”
“舅舅多虑了,现宫中一切安好,母后身体也无恙。只是外甥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能将之前困扰舅舅和母后多日的问题迎刃而解。可此事事关重大,即便眼下院中下人俱已遣退,未防隔墙有耳只能贴耳说与舅舅细说了。”太子便探过身子,凑在张衍耳边低声说了许多。
听完太子这番话之后,张衍心中还是略感诧异得追问道:“太子所言,不是不可。只是为何平白无故选中此人,莫不是太子心中还另有盘算吧?”
“舅舅果然心思缜密,我怀有私心心悦苏杭此女。听闻这苏杭虽未嫁作他妇,可已有婚约在身。我虽贵为太子,可朝中大臣若因此事劝谏得不偿失。可让我就此作罢,实在心有不甘。舅舅是未曾见到过苏杭面容,真可谓当得起倾国倾城。”说罢太子回想起对苏杭的惊鸿一瞥,毫不遮掩的贪恋之色摆在了脸上。
张衍感叹道:“太子正是少年时,面对美人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好些地方还需我明日进宫与皇后仔细商议一番。可太子这般岂不是要害那女子家破人亡,莫非是想那时太子出手来个英雄救美,女子定会心生感激以身相许。可若这女子若是性子刚烈,宁死不从,这该如何是好?”
太子嘴边挂起一丝嘲讽不以为意地冷笑道:“不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女人以后有的是。可不识相的女人,死了便死了,留着又有何用。那这弑君的罪名,让她做实便是。一石二鸟,岂不美哉。”
看到太子说出这话,张衍才开口道:“臣原本还担忧太子会因美色,误了要事,这么看来是臣小觑太子了。”
太子仰头轻声笑道:“与千秋大业相比,女人自然算不得什么。只是近几年,母后每日在父皇饮食中动了手脚,算算时辰想来近日也该发作了。生辰那日毒发便是极好,回头再对太医院鉴别之人威逼利诱一番,出个断定讲明父皇皆因生辰当日食用了有毒食物,这才毒发暴毙而亡。这样母后你我一众人,便可力保清白。等舅舅与母后助我登上帝位,再联手将康王、瑞王之流肃清干净,岂不快哉。”
听到太子这番谋划,张衍目露精光轻抚胡须道:“太子所言极是,臣明日一早便进宫面见皇后,讲具体细节安排妥当。”
言毕,太子便跟宰相张衍话别。未免引人瞩目,张衍也便没有出门相送。看着太子跟侍卫借着夜色遮掩,消失在府中走廊尽头。张衍站在窗前,抬头看了眼这空中悬挂的孤月良久不语。
次日,一大早宰相张衍便换好官服早早备好马车进宫面见胞妹皇后。面谈之时,皇后撤下了所有下人,最后出宫之时的张衍神情愉悦满是春风得意之状。
不日后,苏杭便得到圣旨要求她参与掌勺景帝五十大寿生辰。一心只想做出世间最美味食物的苏杭,忙着提前精心挑选采买食材在府中苦练厨艺。
景帝五十岁生辰的日子,如约而至。苏杭早早便起床洗漱收拾准备进宫,早早便在这御膳房中忙乎收拾处理食材。
精心烹饪好黄焖鱼翅和酒酿清蒸鸭被宫女端上了桌,景帝看了眼这鸭肉色泽鲜亮卖相颇佳,便执筷夹了一块送入口中。
鸭肉入口鲜嫩,没有一丝土腥气,细细咀嚼品尝还能从中尝出来一丝甘甜。景帝对吃食之事,向来颇为讲究挑剔。可这道鸭肉实在是甘甜鲜嫩,入口却没有荤菜常见的油腻之感,便出手执筷又夹起一块递入口中。
这第二块刚下肚,景帝才觉得这口腹之欲被稍稍满足一番。询问宫女此菜是何人做,得知是请的有京中厨艺一绝的苏杭掌勺,便对这道黄焖鱼翅格外期待。
景帝亲自舀起一碗鱼翅汤,端着正欲递到唇边。突觉腹痛难耐,手中的这碗鱼翅摔碎在地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和在场的大臣连忙大声宣太医,大内侍卫警惕得环顾四周。
被侍卫和太监催促一路赶来的卓涧,看到景帝已被下人抬到踏上,连忙将随身携带的医箱放置一旁。俯身凑到景帝口鼻唇边观察,又用手小心翼翼得扒开双眼查看一番。
景帝早已陷入昏迷不醒,对此毫无反应。刚刚在景帝口鼻处,嗅到一丝奇异香气并未深想。只是眼下景帝现已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卓涧看了景帝口鼻手部胸口之状,俱表明景帝身患剧毒,且尚无药石可解。
还未来得及开口之际,只见景帝七窍流血不止,头偏软到一侧没了动静。卓涧看这情形,连忙伸手到胳膊脉搏处发现没了脉象。
卓涧连忙跪地,对着满脸焦急的皇后及众大臣开口道:“陛下已崩殂,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守在床边的皇后和太子,闻言后马上低头痛哭抽泣。太子连忙张口抓着景帝贴身太监说道:“父皇刚刚还好好地,怎会突然就没了,刚刚可曾进食喝过什么东西?”
“陛下刚刚才食用了这道酒酿清蒸鸭,便突感不适。”太监连忙跪地诚惶诚恐得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