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向云云分别后,纸甜来到奶茶店,此时正值中午,奶茶店客人很多,两个收营台前面都排起了长队。 “甜甜,你总算来了,快去换工作服,小江他们快忙不过来了。” 纸甜进了员工休息室换衣服,一出来就被江小羽迎面塞了一个杯子:“你去茶水间冲调饮料,收银那边忙不过来,我得过去收银。” 纸甜走进茶水间,按着杯子上的标签开始有条不紊地调配,旁边同样正在冲调饮料的张哥凑过来:“听说你们Y大出大事了?” 纸甜挖了一勺珍珠放进杯子:“张哥,你也听说了?” “哪能不听说啊,闹得这么厉害!你没来之前,我们几个已经讨论半天了,听说刚才警车也到了,不过也拿那闹事的家长没办法。那棺材横在那里,谁敢去动,听说已经联系殡仪馆派人派车来将棺材强拉走,估计一会儿殡仪馆的车一到,那校门口更热闹。还好我们店在东校门,不然今天别想做生意了。” 纸甜将冲调好的饮料放到窗口,一边听着张哥喋喋不休,一边又拿起一个空杯子看了一眼标签,熟练地将配料准备好后连着冰块一起倒进料理机中。 就在她转身清洗用具时,身后一声巨响,纸甜感觉什么东西冲着眼角飞来,下意识地侧头,下一秒,眉角火辣辣地疼起来。 纸甜伸手一摸,一手的鲜血,鲜血淌进眼睛里,连着视线也模糊起来。 她侧头看向撞碎一排瓶瓶罐罐后摔到地面上的银色刀浆,略有点懵。 旁边的张哥看着她一只眼睛鲜血淋漓的模样都吓呆了,赶紧跑过来扶她:“甜甜,你没事吧?你眼睛怎么样?能看得见我吗?快来人啊,快叫救护车!” 纸甜摇摇晃晃地被他扶着走出茶水间,目光落在不锈钢台面上已经炸成碎片的料理机,听说过煤气罐高压锅微波炉爆炸,这料理机居然也能爆炸? 最终并没有叫来救护车,她脸上的血虽然看着吓人,糊住了整个右眼,但没有伤到眼睛,只划伤了眉骨,就近去了学校的医务室就医。 值班的校医一边替她检查伤口,一边感慨:“同学,你命真大,料理机的刀浆旋转速度高达两三千转一分钟,这要是稍稍偏一点,你半边眉毛连皮带肉都得被削没了,要是伤到眼睛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纸甜看着镜子里自己眉尾一厘米长的暗红色伤口,沮丧道:“老师,要缝几针?会留疤吗?我是不是毁容了?” “放心好了,伤口不深,不用缝针,伤口结痂后不要抠就不会留疤的。” 一旁的张哥担心道:“医生,确定不要缝针吗?她血流了半脸!” “刀片划破了眉骨上的一条小血管,血才流得有点凶,止住血就没事了。这几天注意伤口卫生,不要碰水感染,万一发炎流脓再过来找我。” 校医给她伤口贴上纱布,拿了两瓶酒精碘酒,又开了一盒消炎药,就让她走了。 “甜甜,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点?我先送你回家吧。” 纸甜摇头:“我已经没事,可以自己回家。张哥你回去忙吧,店里那边肯定乱成一团。” “你确定一个人可以?那我走了啊,要是有任何情况立即打我电话。” 纸甜冲他摆摆手:“嗯,好的,再见,张哥。” 目送张哥离开,纸甜站在校门口,仰头看了看天空刺眼的烈日,心想自己这次这霉运来得也太快太狠了一些吧,上午才撞鬼,下午就差点毁了容,这不是走霉运,是要她命啊! 回去的路上经过南校门,校门口围着的人比上午更多了,路边停着一辆警车,后边还停了一辆银色面包车,听旁边的人议论才知道那就是殡仪馆的运尸车。 因为人太多了,一直挤到了马路上,纸甜没有看到女鬼以及那个驱鬼师的身影。加上自己脸实在疼得厉害,没心情关注别的事情,只略微扫了一眼就走了。 从地铁站出来后,纸甜在出口的小超市里随便买了两袋奶油面包,当做非念今天份的供品。 回到家开门进去,非念正倒挂在吊灯上看电视,瞄了她一眼:“今天怎么又回来这么早?又没有去打工?” 纸甜心情不顺:“你这口气怎么那么像驱使长工没日没夜干活的黑心地主。” 非念飘过来:“那当然,你偷懒不打工哪有钱供我。今天给我带什么供品了,快给我看看。” 非念边说边期待地搓起手来。 纸甜将手里的塑料袋抛过去,他追着从半空中沉到地面,蹲在地上看了一秒,怒吼起来:“女人,你越来越过分,给我带店里卖剩的蛋糕就算了,现在竟然用这种超市面包打发我,我有那么廉价吗?” 纸甜脱了鞋往客厅走:“今天就只有这个,你爱吃不吃。” 非念愤怒地如斗牛一般直直向她冲了过去,就要给她来一个“穿膛而过”,结果碰到她身体不仅没穿过去,还被重重地弹了出去,灵体上瞬间冒起火来。 “哇啊啊啊,烧死我了,烧死我了,女人你搞什么鬼!” 纸甜莫名其妙看着眼前正在自焚的鬼魂,摊开双手:“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啊啊啊,骨头都快要烧化了!” “你一个鬼魂哪来的骨头。” 非念被火烤得面目狰狞,四顾瞧了一下,一头扎进放在茶几上纸甜早上喝剩的只剩半杯水的玻璃杯中。 “呼……”灵体缩到只有拳头大小的非念盘坐在杯底,脑袋露在水面上,深深吐了一口气,“妈的,差点变烤鬼了。” 纸甜瞧着非念这痛苦模样不像假装,蹲到茶几边:“你没事吧?” 非念隔着玻璃杯壁气恼地瞪她一眼:“你居然暗算我!” “我暗算你干什么?快出来,你在我的水杯里泡澡,你让我以后怎么用这个杯子喝水!” “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出来!” “你先出来!” “你先解释!” 纸甜拿起勺子对着玻璃杯敲了起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杯子里的水被震起了一圈圈水纹,非念的脸也被震到变形,赶紧捂住耳朵化成一道青烟蹿了出来,站到客厅角落,一脸怨气地盯着纸甜。 纸甜略微思考了一下,放下勺子开始脱上衣。 非念立即闭上眼大叫起来:“你这个女人心肠实在太坏了,先暗算我,现在又想坏我修行!” “别瞎嚷嚷了,快过来!” 非念半睁开一只眼,看着纸甜已经重套了一件上衣,将脱下来的T恤平展到地上,似乎在上面摸什么。 “你摸什么呢?” 纸甜:“别站在那里,过来,吹口气。” 非念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靠近,对着地上的衣服吹了一口气。鬼气拂过,衣服肩膀的位置亮了起来,发出淡淡的金光,一张巴掌大的黄符纸显现了出来。 纸甜想起来跟叶障分别的时候,他曾拍了一下她的肩,看样子他是在那个时候把符咒贴在了她的身上。那人驱鬼的本事不怎么样,见缝插针偷摸贴符的技术倒是一流,跟街头贴牛皮癣小广告的有的一拼。 纸甜将显形的符纸撕下来,揪成一团扔到坐便器里冲了。 “好了,这下没事了。” 非念在黄符纸显现的时候就挂到天花板上去了,此刻跟壁虎一样紧紧地倒扒在顶上,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难道有人觉察到我的存在了?是道士还是和尚?厉不厉害?这房子暴露了没有?我们要不要立即转移?” 自从被人打回过一次原形,非念对和尚、道士这一类人忌惮得厉害,光听见名字就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