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闻着嘴边淡淡的药味，看一眼黎沁眼角难掩的皱纹与略有晦暗的眸子，又低头看一眼跟前两个纯真无暇的小娃子。

他在努力思索着，回忆着，却对这一幕始终熟悉不起来，不论是上了年纪的黎沁，还是这两个小娃娃，全都透着浓浓的生疏隔离之感。

“……”

“……”

“……”

“……”

“嗡！嗡！”

“嗡！嗡！”

恰在此时，程羽忽觉自己裤兜中震动起来。

“我飞翔在乌云之中，你看着我无动于衷，有多少次波涛汹涌，在我，心中……”

紧接着一段铃声响起，程羽听出那是他穿越之前设置的手机来电铃声，那首麻雀。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始终都再没改过吗？

这幻境也并未完全与时俱进啊。

“嗡！嗡！”

“嗡！嗡！”

“爸爸！爸爸！你手机响了！”

两个小娃娃仰着小脸对程羽说道，引得程羽低头看他们一眼后，伸手从去裤兜里去掏手机。

“……你飞向了雪山之巅，我留在你回忆里面，你成仙我替你，留守人间……”

“嗡！嗡！”

“嗡！嗡！”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接电话？”

“……麻雀，也有，明天。”

“嗡！嗡！”

“嗡……”

“……”

“老公？谁来的电话？”

见程羽拿出手机后并不接听，而是一直盯着屏幕发愣，黎沁不由得有些担心向前凑近看去。

只见在兀自震动不休的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的人名只有两个红色大字：老皮。

老皮？

皮志高？

他不是在上一个幻境中，都已经立碑了吗？

程羽盯着屏幕上那两个红色大字，微微颤抖着按下了绿色接听键。

“喂？”

“……”

没声音。

“喂？”

程羽加大音量再次开口道。

黎沁此时也关切地凑到听筒跟前，程羽发觉耳边有一阵温热传来，却是两人耳鬓几乎贴在一起。

“滋滋……”

恰在此时手机好似忽然受到某种干扰一般，从听筒内传来阵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声，程羽脑中原本就有些天旋地转，此时更是被其扰得一片金灯银星连番直冒。

“锵！”

忽然身后一阵金属脆响，带动着脑后一道寒芒掠过，程羽惊觉过来，急忙转身，却是背后那把不叫剑不知为何豁然出鞘。

而此时的他已然再次换回一袭白衫的文生公子装扮，身边只有那座御碑矗立，黎沁与两个小娃娃皆不见踪影。

“嗖！”

一道破空风声传入耳中，程羽急忙抬眼向来声看去，只见有道黄光似远实近，眨眼间就冲到跟前。

“嗤！”

出鞘的不叫剑带着寒芒从斜刺里杀出，在程羽跟前甩出一道凛冽剑气向那道黄光斩去。

“哗啦！”

那道黄光颇有灵性，瞬间便止住来势，紧接着轻巧的一个翻转堪堪躲开剑气。

程羽顺势终于看到来者乃是一道小小的黄纸符箓。

不叫剑一个斜斩落了空，显是有了脾气，当即将剑身旋平后横扫出去，“嗤！”的一声又一道剑气将程羽身前的空气一分为二。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那道符箓忽然硬生生向上翻起，再次“哗啦！”一声躲开剑气，而后竟拐出一道玄奇弧线，居然冲着不叫剑亮银剑身贴去。

不叫剑再一次横扫落空后，眼见符箓要从顶面贴至自己剑身，干脆直接原地甩出一个剑花，剑气四射而出，搅动的周边空气一阵扭曲，从而逼退符箓。

符箓“哗啦”一声后撤，程羽神识此时已察觉出，原来来者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定身符箓。

凭气息感知，这张符箓与京畿郊野曾定住他元神的那张符箓乃是同源。

这是有人趁着自己身在幻境之中，意欲暗中偷袭于我……

程羽暗自腹诽之际，空中的不叫剑与那枚定身符箓缠斗的正紧。

不叫剑自是灵性满满，挥洒自如，而那小小的黄纸符箓，在空中居然也是闪转腾挪，“哗啦”作响，论速度与灵巧全不在不叫剑之下。

趁着一剑一符你来我往缠斗之际，程羽心知那符箓定是有人在暗中操控方得如此，便悄悄迅速撒开神识向四周扫去，果然很快便找出操控符箓之人。

只见前方连绵起伏的稻海之中有一处黑点，其中正盘坐着一人，正是那位金吾卫细犬妖大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