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恩说出口之后,又有些急着往回拉:「但是时间……」
「时间还有的是,不用急。」布鲁图调整了点情绪,语气平淡,「人不够,我要是真的有他们吹得那么厉害——你看看他吓成什么样子了——肯定会多叫点人。至少会把那边的人全叫过来,免得出事。」
「不会闯进来吗?」
「他们那脑袋可想不到这么好的点子,肯定还猜我们四个非硬碰硬不可。」
弗雷恩看看罗斯,后者仍然像被逆捋了遍毛的猫——不如说是狗——他仍然恪尽职守。
尽管从弗雷恩的一言一行中看出他现在的态度更加偏向布鲁图,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不再拦着他行动。
不过他现在仍然是死死盯防着布鲁图,仿佛他手指一画就能够让月亮砸到地上,把所有在外面伺机行动的人杀个灰飞烟灭。
尽管如此,弗雷恩却也并非是完全信任自说自话的布鲁图,他身上萦绕着的那种气氛,让记忆一片空白的他,有些忌惮。
通俗点来讲,就是血腥味,无法忽视的血腥味。
他的一言一行,除了那一次疏忽之外,就是老练的猎手。
弗雷恩的任何一个举动都经过仔细思考,以免失误。而布鲁图不一样,他的动作都铭刻在本能上了。
所以,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眯起眼睛,竖起耳朵,做好下一秒就冲出去打的准备,以在决定性的时刻拔得头筹。
他也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又刻意闷头小睡,寻欢作乐,直到下一发集结号吵醒清梦,从而去完成下一项任务。
现在的他,状态更加倾向后者。游刃有余的态度让弗雷恩警戒的,同时也有些感染了他,至少弗雷恩觉得自己现在更加放松。
「你刚才是说,你最多只能带我一个人从上方彻底突围吗?」
弗雷恩在彻底突围这四个字上用了重音。
「我开始明白了。」
「如果叫来的人很多的话,应该不太会认识彼此吧?即使从某个小巷里多出来两三个人,会有人发现吗?」
「没有。」布鲁图中意地点点头,「乌合之众,就算整合也要时间。」
「衣服的话……」法伊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弗雷恩指指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那里就有。」
「但这样的风险不小吧。」法伊的态度有所保留,她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语调同情,「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没风险?哪来这样的好事。」布鲁图把躺在远处的那两个跟踪者的拖了过来——一手一个,「想要得到些什么的话,总得冒点险。」
他过去的时候,背对着他们三个,漫不经心,让人感觉破绽很多。
弗雷恩意识到这一点,忍不住开始观察起罗斯,他要打算怎么做?
罗斯本可以拾起掉在脚边的匕首,朝着他的背后,突刺一刀——弗雷恩在早些时候的突袭就是这样。虽然他对那点伤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没有提起,但从他那时候的表现来看,应该还是在短时间内丧失了一部分行动力。
是逞强,不想暴露弱点,还是一击之后决定放弃,静观其变,又或者是恢复的能力极强。弗雷恩一下子无法判断到底是为什么,只能把这个不合时宜的好奇深深埋在心上。
现在的重点是罗斯。
「不动手吗?」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的语气是在打趣他,还是别的什么。
听到他这句话,罗斯拿起短剑,冲着他的背后比划了一下,开口的时候,声音难听的可怕:「正义不仅应得以实现,而且要以人们看得见的方式加以实现。而不是趁人不备,捅上一刀……这样太不光明磊落。」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心有不甘,与其说是在回答弗雷恩,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虽然最后看来,也没有说服。
「好了,别磨蹭,准备换衣服吧,这两件……」布鲁图把两人拖过来之后,把法伊浑身上下扫了一遍,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个男性。
那两个男性脸朝下,认不出年龄,也没必要去认。
虽然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去道个歉,弗雷恩想,不过这也是他们工作的必须风险,也没必要这么心软?
而布鲁图对法伊的态度明显不错,虽然他的口气还是有些犯冲:「弗雷恩还穿得下,你就算了,没那可能。」
「那我该怎么办……」法伊问。
「有小孩晚上迷了路,」弗雷恩脱口而出,「跑到这附近来了,太危险,我们两个就把她给清出去——我是说,送出去。」
他说完,感觉自己的大腿被法伊重重地锤了一下:「别那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