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和朱老板紧随其后。
眼下,任芝初成了主心骨,闻玉哆哆嗦嗦,眼巴巴地望着任芝初,“七姐,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任芝初当即起身,“我再回去一趟。”
“你别逞强!”朱老板拦住她,指了指她嘴唇,“你是不是吐血了?”
她唇上有发干的血渍。
“那也要去!”任芝初说,“她还受着重伤,空气又那么冷!”
朱老板还是用小小的身躯拦着她,“没用的,小初!你又不是不知道,海石城的时间并不和我们现实世界里同步,我们这出来的功夫,说不定海石城已经瞬息万变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闻玉慌得厉害,“不就一眨眼的功夫吗?”
任芝初沉默着,半晌,才艰难开口,“海石城的时空都是独立的,而且时间和空间都是一种混乱的状态,相对于外界来说。比如,我们刚刚体感上,只是一眨眼就出来了,可实际上,在海石城里,那一瞬间可能已经过了好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
闻玉目瞪口呆,僵在原地无法动弹。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他都不敢说下去。
“但我还是要回去。”任芝初咬咬牙,“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也要试一试。”
闻玉说,“我跟你一起!”
“我带不了你现在,”任芝初拿起桌上的湿巾纸,擦干净嘴上的血渍,“你在家等着。”
她从柜子里掏出一个锦盒,“如果我来不及回来,将来要是有一个叫孙青的女人来找你,你就还给她。”
闻玉颤巍巍地接过来,“好。”也不敢多问。
眼见着任芝初要动手,朱老板拉住她的裤脚,叹道,“这个给你吧。”是另外一颗鸟眼。
“你现在情形不好,我可不想你死在里面,那就大大断了我的财路。”朱老板心痛不已地说,“虽然不知道这鸟眼有什么用处,但是,万一能像上次那样救命呢?你、你拿着吧!别推辞!就当长辈送你的礼物。”
这一趟,朱老板就真是走了个寂寞,还差点没命。
任芝初动动唇,看着朱老板肉痛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那我可真拿着了。”
“拿走拿走拿走!”朱老板摆摆手,“别让我再看见!回头你得再带我去个十回八回才行!”
“好。”任芝初应下,毕竟知道自己此举有点逞强,但她实在做不到视若无睹。
她压住喉间的腥味,握紧拳头,一拳迎空,就消失在房间里……
但空气里,却留下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朱老板嘴唇动了动,却长叹一声,无奈摇头。随后,对闻玉说,“小初是个善良的孩子。”他说,“这回肯定自己也受伤了,但依然决定回去救你们贵族小姐。她难道不知道你们别有目的吗?她只是不说罢了。”
闻玉看向他,“什么别有目的?我们、我们没有!”
朱老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也不纠缠这个话题,只说,“她以前可没有这么好脾气,小时候,她性子躁,一言不和就跟人打起来,任三为此赔了不少钱。但等她长大,任三走后,她才慢慢变成现在这样……”
朱老板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她是拿你们当朋友了,虽然可能连她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小初嘴硬心软,总是说不喜欢人,实际因为那些孩子总欺负她,她其实很渴望朋友……”
就像朱老板,原本不过是任三的一个旧友,和任芝初又有什么关系呢?但任芝初一去筒子街,就总是直奔朱老板的贴膜店。有时是为买东西,但大多时候只是想看看朱老板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再比如……孙青。
“她没有朋友吗?”
“有,也没有。”朱老板指了指她手里的盒子,“那里,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孙青留给她的。很重要,非常重要,”朱老板说,“你一定要给她保管好,而且等她回来,千万不要问孙青的事。”
“为什么?”
“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朱老板说,“要是你不想被打一顿丢出去的话。”
闻玉默然,半天,才抱紧盒子,“只要她能把我姐带出来,我就是拼死也会给她保护好这个盒子。”也不会多问。
*
海石城果然已经变了一番天地。
春日暖阳,花草蔓生。
任芝初只粗粗看一眼,不知道海石城时间过去多久,就急忙奔去石碑。
不曾想,石碑处已经爬满了绿草和鲜花,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就是没有黎珠的身影。
她悬着一颗心,继续往前,朝周围载歌载舞的人打听。
可是打听了许多人,都没有半点消息。
直到任芝初口干舌燥,意外的发现,就连白婆婆的旅馆周围,都长满了鲜花,和繁茂的大树。
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花草可能只需要几个月,但大树——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任芝初顿时脑袋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