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没事了。”张伟轻轻拍着比比东的后背，隐隐感觉自己的半身有点麻，刚刚那一下砸的有点狠。

比比东的身体还是不时的颤抖，不仅如此，张伟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部位慢慢变得潮湿，对方哭了。

“我从小就是一个不幸的人，听阿母说，我的母亲在生下我的那天就难产走了，是大出血。

至于父亲，在三岁生日的当天，遇到了火灾，整个家，就只有阿母还有我逃出来，阿母也被烧的不成样子。”

低沉、哽咽的声音从怀中的孩子嘴里吐出，这是她从没有说起过的事情，之前也只是说过不要靠近她。

“后来，我们被那个村子的人赶了出来，听他们说，我是扫把星，可是阿母明明说过，我是父母的宝贝。

我不理解，我想要询问阿母，来到海边后，我是第一次看见大海，大海是真的很美，还有那么多好人。”

比比东说到这里，语气稍微高了一点，似乎想到了刚来到海边时，那一望无际的大海，放空了思绪的模样。

“可是，为什么靠近小东的人都死了呢？阿母也死了，师傅，你知道吗？阿母死的时候，她在不断的喘气，不断的喘气。

我就在一旁，看着她瞪大了眼睛，被火烧的坑坑洼洼的手，费力的抬起，想要握住我，可是……

可是我真的不敢上去握住她……我害怕……”

一个只有几岁的幼童，不断的经历死亡与分别，甚至就连自己唯一的亲人死前的最后一面，她也不敢上前。

张伟想要安慰，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怀中的比比东抬起了头，头皮发麻的感觉瞬间穿过全身。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一行血泪不断的从眼角落下，面上刻画着乌黑的纹路，眉心处有着一个蜘蛛的印记。

眼瞳中没有半点光芒，黑色的眼仁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张伟。

“师傅，我的亲人，全部都死了啊！我就只剩下你了，你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呜咽的声音依旧在她的嘴中响起。

可是，面前的女孩嘴角却挂起了笑容，就像是哥谭市的小丑，那被活生生割裂出的笑容一般，格外的僵硬。

张伟望着这张脸，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所谓的罗刹神的诅咒，所谓的最终一环，却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

让比比东先感受到温暖，让她在绝望之中寻找到新的希望，让她先体会到活着的感觉，接着再去撕裂这一切。

让她用自己的手，用自己的力量，去撕毁人生中的最后一点光芒。

眼中的血泪更多，这仿佛是比比东仅存的意识，她口中的话语声依旧，双手却是逐渐变成了蛛矛的模样。

“师傅对不起……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真的对不起……”

无形的力量压制着张伟的身躯，他只能看着比比东手中的蛛矛一点点落下，慢慢抵到自己的胸膛之上。

“徒弟，我说过了，我是你师傅，不会这就么死了的。”张伟尽力露出一个笑容，看着蛛矛直接扎穿了他的胸膛。

就算到了最后，张伟也是笑着，温柔的看着比比东，眼神传递了话语：“没事的，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