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男子的声音,倒是略微有些中气不足,清冽之中深藏着一丝虚弱,想来受伤的,便是此人。
拨开层层红帐,行入内室,方才见着这一地的血纱,胡乱的堆砌在屋内的八角金玉桌上,已隐约成了一座小山堆。环看一周,才知晓这天字房内另有一番天地,和常日所见的不同,那副前朝流传下来的《烟雨图》后,倒像是多了一间屋子,是一间密室。
姜慕绾虽心中存疑,但还是耐着性子缓慢的往里走。
“竟是个胆大的,还敢往里走,不怕我杀了你?”还是刚刚那熟悉的男声,只是如今更清冷肃烈了几分,听起来更加的瘆人罢了。
只是,也不知,就凭他现在那副重伤了的身子骨,还怎么杀了她。现在他的那副样子,不过就是如同一只无力挣扎的蝼蚁一般,任人宰割。
寻着声音的来处找了半晌,姜慕绾才总算是见了个人影。
红帐之中,一白衣男子衣衫半褪,胸前露出一大片空白,面无血色,正斜靠在主塌之上,一副病美人的娇态。而缠绕在他胸前的白纱,也已被血色染去了大半。
海藻般的墨发披散在披散开来,几缕发丝星星点点的散落在胸前,暗色的凤眸微微眯起,唇边还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勾的人心花乱坠,叫人只想跟着他一起沉沦,是个谪仙一般的人物。
姜慕绾的眸色忽地暗了暗,忽然有些口干舌燥,视线却不曾从男人身上移开半分。
眼见着面前的小丫头这番做派,那男子倒是又一声冷嘲:“哪里来的小丫头,竟是个有眼力见的,怎么样,哥哥这副身子好看吗?”
男子话落,竟是将自己已经大敞的衣衫又拉开了几分,好让她看的更清楚些。
不知是不是这屋内紫檀香的缘故,熏得人头脑发热,姜慕绾此刻的眸色更是暗了几分,等了好一会才收了视线,向后退了几步,男子没脸没皮的几句提醒着实叫她幡然醒悟,是她失礼了。
她未出阁的一个女儿家,属实不该盯着人家袒露的身子看。
只是...有些情不自禁罢了...
“你不是文苑侯府的人?”
盛様刚想再寻个什么由头探一探她是什么人,却又听了这么没厘头的一句,当即一顿,脸色一青,这好色的小丫头难不成真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
文苑侯府,她和文家那群只会信口开河的呆子又是什么关系?
只见他那美绝人寰的容颜上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随口答道:“自然不是。”
锦袖慵懒随意的搭载一旁枕头上,深色的凤眸微眯,似是有些逐客的意思。这小丫头既非是来杀他的,他也就不用在瞎唬弄人家玩了,还是趁早打发了的好,免得玷污了她那闺阁女子的名声。
见他这么痛快的否认,姜慕绾也是没再多话,转身便要离去。
看此人的派头作风便和那文苑侯府的五公子不符,既不是她要寻的那人,就更不用听他在这打太极了,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