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微颤,墙角里的男人缓缓转过身,入眼的单人床上,乔鹿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
她今天的妆容很苍白,十分符合剧中女主生病到了后期时的憔悴面貌。镜头此时定焦在顾严脸上,那是一幕放大的特写细节。
他的双目干净却内含黯然,眼底的猩红一点点加剧,他故作轻松地搬了把短椅坐到乔鹿床前,像往日一样,开始跟乔鹿分享外面的故事。
讲着讲着,一滴眼泪无声无息地掉落下来,顾严没停,还在继续,他的台词功力很强,哪怕是这样大段大段的内容他都可以融入角色后很好地演绎出来。
可是眼泪越掉越密集,不知怎的,顾严再次看向乔鹿的时候,脑海里横出一段他并未经历过的陌生画面。
绵长无人的走廊里,视线尤其模糊,顾严走走停停,突然
走廊尽头,一束刺目的光直射过来,顾严恍恍惚惚地走了过去,那是一间充斥难闻消毒水味道的单人病房,冰凉的床板上躺着一个女人,是22岁的乔鹿。
她双目紧闭,胸腔小小幅度地起伏着。
呼吸声很弱,如果不细听,恍如跟她分隔成了阴阳的两个世界。
顾严不想打扰到她休息,轻手轻脚地坐到她身边,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
忽然,隔壁房间传来窸窣的声音,连同一声婴孩的哭叫,大概摸清了什么情况,顾严苦苦地笑着。
他知道眼前的一切只是场梦,但此刻很想叫醒乔鹿跟她说说话。
“鹿鹿。”乔鹿没有反应,顾严又叫了声:“鹿鹿。”
眼皮缓慢地动了动,大概是听到了太过熟悉的声音,床上的人儿睁开眼,看见眼前的男人,瞳孔不由地放大,眼底惊现一丝诧异。
她手撑着床沿想坐起来,顾严赶紧起身去扶,然而手刚碰上她瘦弱的身子,眼眶倏地红了,他上前紧紧地抱住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说着一句话
“鹿鹿,对不起。”
“鹿鹿,对不起。”
陈飞鸿早已喊了卡,那三名工作人员也已经不在。
屋里很静也很暗,乔鹿抱着情绪崩溃的顾严,一直在不停地安抚他,“顾严,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没有事,真的。”
她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能深深感受到顾严周身压抑着的情绪全部揉进了那几声带着哭腔的忏悔里。
站在外面的陈飞鸿点了支烟来抽,白烟缭绕,在干燥肃冷的空气里燃起一抹滚烫。
前半场戏顾严还能非常从容地把握好度,甚至比陈飞鸿预想的出镜效果还要好,可惜越到后面,他整个人跟崩溃了似的,完全不受自我控制,他的感情表现得太满,而剧里需要展现的那点,其实是浓淡参半的情愫。
不过真被乔鹿说中了,顾严很难把控这场戏,倒不是沉浸得还不够,是太多反而溢了出来。
看来两年时间,顾严那小子的共情能力算是大大提高了,原因可能就在刚才他离开时听到的那五个字里头吧。
听他气息渐渐平稳,乔鹿松开了顾严的拥抱,要不是知道自己身处片场,乔鹿真该以为又多了个儿子要哄睡觉。
她下了床,想过去拿瓶水给他,脚还没沾地,顾严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排了这么多水,你不渴吗?”
闻言,顾严松手。
乔鹿拿水回来直接丢给他,越是这种时候,乔鹿要越显得不那么在意才行,她并不想自己和他一块儿坐在这里抱头痛哭。
“想起什么了?”顾严刚拧开,乔鹿便拿走先喝了口,再给他。
顾严没喝,而是看着她,声音哑得不行,“你生孩子。”
乔鹿哼笑了声,没回忆起什么不好的场景,“厉害,我在美国生的,都能被你想到。”
眼睑低垂,顾严并没有因她轻松的说话方式,而从自己低压的泥沼里挣脱出来,他很平静地替乔鹿做主道:“以后不生了。”
?
乔鹿揶揄他:“不是说多补几张票以防万一吗?”
“不了。”顾严淡道,“太危险了。”
乔鹿笑了笑,冷不丁地挨到他眼底,盯着他这张脸仔仔细细地看,
浓密长睫下,他的深眸透着一股很浓的优柔,发型虽然削短变得硬朗,可气质还是和第一次见他时给乔鹿留下的印象一模一样。
温柔得很性感。
也分分钟地诱惑着她。
乔鹿突然贴上了他的唇,似碰非碰地蓄意挑逗着,像在测试什么,等听见他略微紊乱的气息,乔鹿看了眼他身下莫名的燥热,满意地勾了勾眼尾。
“你要是对我也能够不行呢,那我就同意你说的。”
“别闹,乔鹿。”
“就今晚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鹿鹿子的安慰方式真别致狗头
下一章码出来就发,反正不是六点呜呜呜,我这破手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