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说出去了,甚至在说的时候,血液都像是普普通通的一滩燃油,而后被燃烧着火焰的火把彻底灼烧。
胸腔跳动的心脏就是火焰的最中心,眼眸的亮度则像是火焰的最尖处,热烈而又让人觉得不可触碰,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那里。
战后该如何处理战场,时忱也算是有经验的,可惜外界的异族不会给他那个机会。
最后所有属于异族的存在,完全消失不见后留给人类的只有一片看不到边际的废墟。
没有可以种植粮食的田地,没有可以饲养畜牧的草原。
只有战争过后的黑色焦土,还有在所有异族离开后残留下来的破碎武器。
没有植物,没有食物,甚至没有水源,200多个人,该如何在异族争霸战场后的场地中存活下去?
时忱不知道,将他人奉做信仰的老者坎贝尔也不知道。
就连大胡子后来自我介绍说是伊夫林的男人,也完全没有办法寻找到一丝一毫的生存资源。
时忱绞尽脑汁回忆着原主记忆里的一切。
所能得知的也只有罗洛·时忱·塞西尔这个人,眼睁睁注视着这个国家一点一点的在异族的侵害下,大量死亡时所产生的无能为力的绝望。
那是一个就算愿意担起自己的责任,却也无能为力的,属于这个世界的,与其他人别无二致的普通人类的一员。
眼界没法跳出这个世界,实力处于众生底端,身边的人只会埋怨为什么同样身为一族,人族却无法在各族之间获取话语权和人权。
却不曾想过,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人类,在其他各族看来,如同蝼蚁。
谁会和蝼蚁讲权力?
伊夫林告诉时忱,“在战争过后所留下来的异族兵器,多数都带有属于各族特殊的元素之力。”
“假如有能使用水系元素的兵器遗留下来,将其聚集在一起后,会以十分缓慢的速度产生可以饮用的水源。”
尽管非常浑浊。
而这种经验则是来源于三年前这个国家还有几十万人时,罗洛·时忱·塞西尔还未曾登基时的第一次异族之战的经验。
伊夫林就是那场战争中的先代国王祈求在异族之争中获得话语权所派出去的士兵之一。
他见证了人类的渺小,见证了异族实力的不可思议,也同样见证了无数个自己的队友,队员,下属上级,在异族随意挥手之下,连尸体都不曾存留的恐怖现实。
然后自己一个人将这些信息带了回来。
还有11999位士兵死亡的数据。
罗洛·时忱·塞西尔的父亲难辞其咎,自缢而亡。
自此后这个难辨未来的少年懵懵懂懂的坐上了王位,承担着国民前行目标的企望,却又在异族之争中无能为力。
只是他没有像他的父亲一样死的那么干脆利落。
他坐在那个王位上,见证着几十万的国民,一点一点的只剩200余人。
见证着同胞的尸体成为巨龙的口粮。
见证着人类随意被精灵抹杀。
见证这一切一切的死亡和悲哀……
无论再如何成长依旧无能为力,绝望到能把人压垮的悲泣,在时忱的心脏中不停的回荡着。
难受的感觉一直存在,时忱心里却像是积攒着怒气的刻度表一样,怒火慢慢的攀爬不止。
直到完全克制不住,尖锐的指甲插进了掌心,哽在喉咙的声音终究脱口而出,“罗洛·时忱·塞西尔,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从来没有!
在异族的侵害之下,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即便身为国王,他又何尝不是普通的人类之一?
就连此时此刻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忱,他心里的想法也只有尽可能的让还活着的人类活得更久一些。
谁做错了?没有人做错。
错的是这个世界。
错的是把人类当做蝼蚁的世界!
时忱看着愣愣盯着自己的伊夫林,只说,“一起去战场上寻找有水元素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