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在前面的纪珩,吃奶的劲头都拿出来了,就连上一世体育考试跑五十米,她都没有像这样跑得这么快,雨水很快模糊了视线,左手握着的手腕滚烫的,不用回头纪珩就知道傅时辞的情况很不好。
后面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一步的,仿佛在纪珩的心脏上打鼓,纪珩看着近在咫尺的拐角,以及声音越来越大的喧哗声,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前面。
一群大概二十多个人左右的大爷大妈撑着花花绿绿的伞,给这个幽静的小巷带来了很多喧哗,领头的是一个老大爷,大家七嘴八舌的问题让这个老大爷脑袋都晕了。
“我都说了啦,有个女娃子说这里在搞什么游乐场抽奖比赛,一等奖有台相机咧,二等奖还有手机,三等奖是一篮子鸡蛋,见者有份,就是要凑够二十个人咧,要我十二点五十准时来咧。”
“她说了,这里是游乐场后门咧,大家看看,这就是那个女娃子给我的,怕你们不信给了我整个什么什么胶卷来着。”
人群里有个专业的会看相机的扶了扶老花镜,煞有介事的看了一会,然后点评道,“没错咧,就是个胶卷,还不便宜。”
“在哪儿抽奖啊,下这么大雨,我还要赶着回家洗碗咧。”
老爷子左看看右看看,不肯定地回答,“好像就是这里咧。”
走了老半天都没看见哪里有抽奖的活动,众人还没来得及吐槽,只看见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两个狼狈的女孩,一看见众人,前面那个女孩子的眼睛就亮了,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啊!”
围观的大爷大妈吓了一跳,他们是来抽奖的,这算是一回事?
走在前头的老爷子定睛一看,“哎哟,这不就是那个女娃子吗?怎么搞成这样了。”
看到两个女娃子这么狼狈,再看到紧随其后的一个大男人,大爷大妈们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一个颇有正义感的大爷仗着人多,中气十足吼道,“你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欺负人小姑娘吗!”
李成被吓得一哆嗦,看着狭窄的小巷乌压压的挤了十几二十个人,一个个义正言辞的指责他,看架势,估计是要一个一个唾沫把他淹死的节奏。
他不傻,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纪珩,最好下次别让他抓到把柄,不然的话,他可以让这个小鬼试试什么叫生不如死。
在一群大爷大妈的簇拥下,纪珩感觉到脊背发凉,她回头正好撞见李成怨毒的视线,她也回了一个冷凝的目光,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不分伯仲。纪珩深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李成这人她一定会想办法解决。
傅时辞在安全的那一瞬间,就站不稳了,还是纪珩勉强扶着她,这才让她没倒下去,怀里的女孩已经全身滚烫,双眼迷离,意识也不清醒了,在几个热心大妈的帮助下,很快他们就赶往了最近的医院。
医院空旷的病房只有她们两个人,纪珩借了个手机抽空给自家妈妈打了个电话,刚开口,电话那头就泣不成声,“小珩,你要吓死你妈妈了,你们俩没事吧?那个畜生没对你们怎么样吧”
纪珩忙不迭地安抚电话那头的妈妈的情绪,“妈,我没事,阿辞着凉了,估计是发烧了,我们现在在xx医院。”
天知道陈子衿在接到沈青的电话时有多着急,她完全不敢想象那个人渣会对他们的宝贝女儿做什么。吓的将近昏厥的她唯一的意识就是给老公纪枫打电话,夫妻俩连工作都不管了,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只求最快赶到现场。
在电话里纪珩好好安慰了陈子衿,要他们注意安全,听着耳边里母亲难掩的哭腔,纪珩心里涨涨的,让父母这么担心她也不好受,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挂了电话,陈子衿他们预计二十分钟左右到,纪珩瘫软在医院的长椅上,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熟悉的医院,来来往往的医务人员,勾起了纪珩很不好的回忆,她小小的一只,蜷缩在椅子上,全身也湿透了,被医院的凉风一吹,有点瑟瑟发抖,她还挂着点滴,好心的医生给他披了个外套,让她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热心的大爷大妈已经走了,临走前,纪珩对他们充分表达了歉意和感谢,要不是他们,自己和傅时辞根本逃不过这一劫。自己骗了他们说有什么抽奖活动,他们不计前嫌还热心帮她们赶跑了李成,这份恩情,纪珩永远都记得。
纪珩痴痴地盯着对面病床上沉睡的傅时辞,闭着眼睛的傅时辞很乖,巴掌大的脸埋在雪白的病床上,那双张扬的眼睛收敛了平日的锋芒,看着像一个恬静的小姑娘。即使在睡梦中,她也皱着眉头,口中喃喃自语,睡得很不踏实。
纪珩想下去安抚一下小姑娘,却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疲惫,她使劲睁大了眼睛,实在撑不住,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来来往往喧闹的声音此时给纪珩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她靠着椅子,慢慢睡着了。
陈子衿和纪枫进来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场面,他们的宝贝女儿双手抱膝蜷缩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紧紧咬着下唇,裹着一件不合身的外套,睡着了也在轻轻颤抖,像一头奄奄一息的小猫,仿佛风一吹,他们的女儿就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