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尖锐的尖叫呼喊声终究还是引来了老师和学生。
众人围上来,就看见那个变化很大的盛灼站在那,脚下是瘫倒的刘涵,裤腿的血迹和那张陌生的精致冰冷的脸,俯视着地上蜷缩一团的人。
几个平时学校里猖狂的小太妹哭的哭叫的叫。
现场有些惨不忍睹。
盛灼一个人坐在教导处面向窗子的木椅上,两条腿伸得老长,手放在兜里,有些呆滞地看着窗外的银杏树,门外吵闹的走廊上,是校里的领导在和刘涵的父母谈话。
隐约间能听见什么“退学!”“好学生怎么了,这样的好学生你们也敢让她上大学?!”“没得商量!”
最后还是五十多岁的老班主任袁钦,冲着刘涵的父母吼了一声,“你们家孩子什么样你们不清楚么?没人给盛灼做后台我做!!还翻了天了你们!!”
走廊里寂静无声,就连一直发呆的盛灼,都微微侧了头,半阖上眸子。
过了一会儿,教导处的门打开了,很快又合上了,只有袁钦一个人进来了。袁军看着面前这个性情大变的学生,联想到他人口中所说的惨烈的现场,心中却满满的苦涩怜惜,盛灼家的情况她是清楚的,她甚至还帮着盛灼处理了一些后事。
她是看着盛灼跪在炭黑的废墟中抱头痛哭的样子,也看着她眼中不见了灵动,最后走进了理发店,修理了曾经邋遢的头发。
她还记得,盛灼走出理发店的门,看着自己说,“老师,以前我害怕被注意被麻烦上身,因为我不想退学,我什么都能忍受只要能离开这里,但是现在限制着我的人没了,我再也不需要忍受无休止的欺辱了。”
神色平静,却泪流满面。
从那一刻,袁钦就觉得,这个孩子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这么多。
袁钦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盛灼旁边,跟她一起看向窗外的银杏树。
“中考有把握拿第一么?”
盛灼没想到第一句话是这样,怔愣来了一会儿,意识到是省里的第一,再一想想之前走廊里传来的那声吼,平日里还是挺优雅的老太太,不由得轻笑出声。
“有。”
袁钦点点头,“这件事就过去了,你放心准备考试,以后若是有人再招惹你,你...你就打回去。”
盛灼惊讶地看了一眼她。
“你别看我老了,保你足够了,”袁钦伸出手摸摸盛灼的头,“而且老师知道你不是坏孩子,你不应该停在这。”
盛灼赶忙点头,感觉到眼眶有点湿,心下想着真是越安慰越想哭啊。
“以后来老师家过年,啊,”袁钦放轻了声音,对于这个又努力又压抑的学生,有了对于后辈的慈爱。
“嗯。”想说声谢谢,却终究是没说出口。
盛灼把刘涵打得吐血的事情插翅般在学校里传开,就连隔壁的职高都有所耳闻,放学时门口经常有职高校服的学生徘徊,就想看看这位狠人长什么样。
亲眼见过的学生更是生动形象地为众人描绘了当时环境,人物形象,揣测人物内心想法,侧面描写并用,就差挥笔写他个百八十字的,简直比模拟考试的阅读题还精彩。
对于盛灼的好处是,再也没有人来打扰她了,于是时间就过得很快,她也没出过校门,洗澡购买日用品都是在学校里,想要什么资料就跟班主任要,她知道,一把火烧了麻将馆的人,还在找她,和那个不知所踪的哥哥。
中考来了又走了。
中考期间盛灼一直住在袁钦家里,幸好袁钦老伴走得早,女儿在外地工作,家里没什么不方便的。
最后一科,袁钦和学校的老师在门外等着自己学校的学生,看到第一个走出来大的盛灼,愣了愣,赶忙迎了上去。
“你提前交卷了?!”袁钦有些惊讶,考试前都千叮咛万嘱咐,别提前交卷,检查检查。
“作文满分我就是满分。”盛灼冲袁钦微微笑笑,“我还有事,老师我先走了,谢谢老师的照顾,分数下来了我再去您家里拜访。”
袁钦和身后一众呆愣的老师傻傻地点头,目送盛灼的背影离去。
盛灼得去武馆,准备一下,因为考完试了,她就等于失去了庇护所,那些人,很快就会找到她,她不能继续呆在袁钦家拖累她。
到了武馆,就看见袁一坐在武馆大厅的戴着随身听的耳机,摇头晃脑,半眯着眼睛,一副全身心投入陶醉得不行的样子,身后的众师弟师妹们皆是一言难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