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世羽示意李成如传人。
众人看着武修亭走到许铮身旁,直直跪了下来,说:“陛下,臣上奏开春军饷贪污一事。”
初世羽抬手,说:“究竟何事,一口气说完。”
武修亭说:“陛下,中郎将在边境战事频繁,去年又遭了大旱,原本粮食吃紧,只得从连城和西启借粮,可今年户部上报的军饷足足少了三成。熙宁七年,供应北骊的军饷一半以上发了霉,户部最终没有补上,中曲损失粮草达三万石〔1〕。熙宁八年,军饷虽没有减少,但是延迟时日过长,户部的人还是严格按照前一年的军饷供给将其运去边境,解不了燃眉之急。熙宁九年,边境战事告急,户部克扣粮饷,将士们饿着肚子怎么打仗?到今年,已到军饷供应期,可是户部的人迟迟没有动作,卑职想问上一问,到底那些粮饷去了何处?”
杨涣忙说:“户部记账向来有理有据,这等贪污之事,侍郎别往户部头上扣!”
“那你且将账本拿出来,咱们一一核对!”武修亭说:“军饷是拿钱买的,国库空虚,你们这些人使劲儿往自己兜里捞油水,也不怕把自己淹死!”
严应贞从座上下来,跪下说:“陛下明鉴,户部账本是臣亲手递交到您手上的,决计不会如此。说不定,是哪些运送军饷的人私吞了呢。”
许铮笑了笑,说:“左相此言差矣。军饷运送是由禁军负责,沿途守卫军看管交接,怎能出错?莫不是你想说,总督为了给禁军添肉,刮了将士的粮吗?”
严应贞垂下头,说:“陛下!臣真的不知此事。”
武修亭说:“陛下,古羌近来动作频频,军饷耽误不得。请陛下下旨,即刻运送军饷至交战地!”
初世羽也顾不得罚人了,他看着严应贞,说:“左相,着人立刻去办。”
严应贞领着杨涣立刻走了,武修亭扶着许铮站起来,初世羽说:“右相回去休息吧,此事朕定给出一个交代。”
许铮弓起了身子,拜礼谢道:“谢陛下。”
厉埏川看戏看得出了神,转眼瞅着卓染走了过来。柳玉霖和康盛安一圈跑回来了,几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立在那里,看许铮步子虚浮,被人搀了下去。
初世羽并未多言,和厉埏川隔空对了酒,一饮而尽。
酒盏“嘭”的落地,惊了在场人,初世羽抬眸间,便有一把剑刺了过来。
有人行刺!
厉埏川掀翻了桌子,酒菜应声而落,他三两步跨到了初世羽面前,抬脚踢退了那人,恶邪出鞘,扫过了那人的臂膀。
李成如朝后躲了躲,厉埏川见状将他推近了初世羽,说:“你个贪生怕死的阉人!”
厉埏川两步到了侍从面前,断了他的头,他瞧着刺客穿着服侍的衣物,暗叫不好,怕是侍奉的人都被人换掉了。
“彭戈!”厉埏川抬眼见着了人,厉声喝道:“送陛下走!”
彭戈抽出了佩刀,挡了两个试图偷袭的人,说:“随我保护陛下!”
彭戈随着一群大臣拥着初世羽离开,系宇和顾钊在厉埏川身边帮忙,谁知刺客只多不少,厉埏川没再留手,恶邪所到之处鲜血四溅。
系宇说:“主子!校场外!”
厉埏川没顾得上回话,转眼看见了廖泽带着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低头骂了一声,说:“这畜生来得真不巧!”
廖泽带的人,有一半也是易容的侍从。
柳玉霖见形势不对,将康盛安护在怀里,翻身上了马,说:“瑕丘,上马快走!”
卓染愣了愣,见旁边有匹黑色的马,矫健异常,卓染犹豫了一下,有些艰难的爬上马背去,柳玉霖看她上了马,便夹紧马背,从后边绕了出去。
国子监学生跟着柳玉霖躲到了外边。
卓染死死抓住缰绳,这马似乎有些暴躁,转着圈儿不听使唤,马匹突然抬高了前蹄,想将人摔下去,卓染没有撒手,被马带着冲进了厉埏川身边。
厉埏川一惊,竹石有些暴躁,一直想到厉埏川身边,卓染缓了缓神,正要松手跳下去,厉埏川却轻轻一跃,跨上了马背,一把扯过缰绳,说:“系宇,顾钊,去保护陛下!”
竹石更加反常,朝丛林深处奔过去。
刺客的目的并不在初世羽。
厉埏川发觉了竹石的异常,他狠声在卓染耳边说:“你对它做了什么?”
卓染颤抖着声音,说:“我没做,它自己发了狂。”
厉埏川使劲扯着缰绳,竹石的性子跟他像极了,死命往前跑,厉埏川听到了后头追过来的马蹄声,又不能把卓染放下去,只得任由竹石跑。
卓染出了一身汗,她说:“停下!”
“想死吗?”厉埏川听了她的话,暗暗笑了笑,说:“二爷今日带你兜风,你可得听话!”
竹石窜进了丛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