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沁到家才十点,温振业和周菁都没下班,保姆许阿姨在厨房准备午饭。
上楼回到卧室,温沁把包甩去床上,人躺下。
纪明城的反应在情理之中又似乎在意料之外。
因为从开始到现在,温沁始终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接触时间不长,她不了解这人。
马上就进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这让温沁始料未及,然而现在这个情况下,她似乎也没更好的办法收场。
老温一向好脾气,天大的事只要她撒撒娇掉几滴眼泪,都不成问题。
难题是周菁,要知道她未婚先孕,还是个相处不长的人,估计得把屋顶掀了。
她还是先找人商量一下再行动吧。
温沁下楼的时候,许阿姨从厨房走出来。
“又要出去啊?”
“嗯,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温沁对她说。
许阿姨在温家做了很多年,早已习惯温沁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工作性质。
“那晚上一定回来吃哈,我做了地锅鸡。”许阿姨说话的时候,目光在她脸上不断流连,看得温沁浑身发虚,“最近怎么又瘦了,这工作也太辛苦了。”
瘦了?
不存在的。
早起来她还上过秤,就掉了半斤而已,基本上是看不出来的。
她不过是这两天睡眠不好,脸上略显憔悴罢了。
“叛、徒。”一进门范珺家门,温沁就朝她咬牙切齿。
范珺倚在门边,双手抱胸朝她笑:“能别这么白眼狼吗?”
温沁走去沙发边,踢掉鞋子把腿盘上沙发去打坐。
范珺是一个人住在雅苑的单身公寓,温沁在她这没任何形象包袱,彻底放飞自我。
啧啧啧。
范珺摇头朝她走过去:“你就不能斯文点?”
接着她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突然一个劲冲温沁眨眼睛:“哎,我说,你是怎么跟纪队勾搭上的?”
“……”
你就不能用点好听的字眼吗?
“你肯定给他灌迷魂汤了。”范珺言之凿凿地说,“纪队这样的人,不可能主动勾引小姑娘,一定是你做了什么。”
说得她跟色女一样。
“你还挺了解他。”
“我还用了解吗?”一说到这方面,范珺语气更加笃定,“我们整个系统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他那人可是出了名的一本正经,局里那些小姑娘看到他都不敢大声说话,谁没事去惹他啊……”
一本正经?
确实,就连耍流氓都一本正经。
“我说,你就不怕吗?”范珺眼里直冒星星,不知道又想到什么趣事了。
“怕什么?”
范珺往她身上一靠,笑容猥琐:“那牛高马大的,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受得了吗?”
“……”
温沁拿起身边的抱枕按在了她脸上。
两人闹够了才开始说正事。
范珺问:“你俩今天聊得怎样?”
“他说要跟我结婚。”
“那你呢?你怎么想?”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老温和我妈开口。”
“是啊,你怎么突然就整出个孩子,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范珺若有所思地说,突然她好像想到什么,不可思议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气那人渣吧?所以故意找个跟他同姓的……”
温沁以前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叫纪云,在她大学毕业那年劈腿了。
仔细想想,这事过去也就一年多。
范珺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难道纪队跟他是亲戚?哥哥还是叔叔?总之应该是长辈吧,最好还是叔公那种,这样你就成他的奶奶辈了,你俩结婚后他就得在你面前装孙子,小说里女主虐渣都这么干。”
“……”温沁无语,用力地白她一眼,“说人话。”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范珺大概也觉得自己脑洞太大,被瞪之后改换正常思路:“我就是比较好奇,你跟纪队怎么就滚到一起去了呢?你之前不是看他还挺不顺眼?”
“他救过我。”温沁说。
这事范珺是知道的,当初温沁跟她提过一嘴。
大概半年前,温沁去某会所暗访地下赌场时被人发现,逃跑途中突然被一个男人扯进安全门后。他用拇指压住温沁的嘴唇,把她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捞起她一条腿挂在了自己腰上。
男人长得牛高马大,肩膀宽厚,温沁的双腿因他的动作瞬间离地,未过膝的裙摆也因抬腿的动作上滑到腰际。
从后面看,被男人身体遮挡大半的她只剩两条光溜溜的细腿。
温沁吓得魂都快没了,没来得及喊救命,旁边的安全门被人推开,追兵又到了。
两相权衡之下,温沁默默把脸埋进身前男人的脖子里……装死。
盛夏季节,两人衣衫皆单薄。
男人上半身是一件灰色短袖保罗衫,绷紧的肌肉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强势的力量。在这种危难时刻,还能感觉到对方身材不错,她也是没谁了。
大概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一幕,追她的人当场没了动静。
男人就在这时回过头,沉着脸,脾气极坏地骂道:“都他妈的眼瞎了,没看老子办正事?”
至于什么正事,这自然不是温沁当下要考虑的问题。
这会所是会员制,办卡需通过严格的审核程序,说直白点,这里不是一般人能来的。温沁能进来是因为偷了周菁的会员卡。
如她所愿,两秒钟的僵持过后,追她的人道着歉退到了门外。
男人没动,他侧过头神色警惕地听了一会,确定门外的人走远后才松开温沁。
他走到门边,拉开门往外看了眼,然后稍微侧过头,背对温沁说:“从这里下去就是地下停车场,赶紧回家,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晚回去后,温沁做了乱七八糟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