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居然是扬州!
扬州距离她要去的洛阳,哪怕是骑宝马,最快也要十天时间,距离京城就更不用说了。
颜茵细白的手指搅在一起,红艳艳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扬州,颜家在扬州并无根基,也没有......不对,父亲好像说过,他有一位好友在扬州。
但具体的,颜茵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李嬷嬷见颜茵一直没动饭菜,“姑娘这是决定不吃?若是不吃,那这些东西老身便收走了。”
颜茵猛地回神,绯红的眼角溢出一点湿意,“我吃的。”
她想逃,但也得有力气逃。所以再不喜欢,也只能吃东西。
颜茵拿起碗筷,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她吃饭的时候,李嬷嬷站在一旁看着,一双边角长满皱纹的眼睛把颜茵看了一遍又一遍。
嫩黄色的小衣紧贴着少女莹白的身躯,那处的酥软将小衣撑起惊人的弧度,丰肌弱骨被红绸捆绑多时,有不少地方留下道道绯红印痕,在暗香盈袖中,让人浮想联翩。
李嬷嬷暗自感叹,看来扬州第一美人的位置得换人了。
*
与身为扬州本地强豪的钱有财在芙蓉街的街头分别后,贺沉绛乘上马车,带着以侍从身份示人的岳山回到前些天新买的私宅。
私宅的面积不小,其内也相当奢华,玉石铺地,莲花池中开得正盛的数朵莲花,竟是用上等青玉雕琢而成。
贺沉绛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里已经有人在等着,那也是一个国字脸男人,他的模样与岳山有五分相似,两人是双生子兄弟,兄长名为岳山,弟弟名为岳河。
“爷,这是庄边查到的,一个时辰前刚送来。”岳河递上一封有火漆的密信。
他口中的同僚被派去了匈奴地域,成为商队里的一根暗桩。
自进宅后,贺沉绛脸上的纨绔笑容收敛得一干二净,极为俊美的五官褪去了邪气,矜贵而威严。
贺沉绛两三下将信件取出,一同从信封里出来的,还有几片已经缺水干枯的叶子。
贺沉绛将叶子置于一旁,先将信件展开,一目十行。
岳氏兄弟皆知晓事情的严重性,故而谁也不敢去撩虎须。
书房里静得针落可闻,片刻后,呯的一下,信件被男人的大掌重重拍在桌上。
“简直荒唐!”贺沉绛怒不可竭。
岳氏兄弟眉峰一抖,两兄弟悄悄对视一眼,最后兄长岳山咬牙开口,“爷,不管如何,查到消息,且消息能传回来都是极好的事。”
贺沉绛又何尝不知,只是他从未想过竟有人用看似不起眼的植叶,悄无声息的腐蚀了驻守在玉门关的副总兵。
修长的手指拾起桌上的枯叶,贺沉绛放至鼻下嗅了嗅,但不晓得是否植叶已经干枯,他并未闻到特殊的味道。
然而他知道,这种被称为“恰特草”的植物极为非同寻常。
它可直接食用,嚼食者会感觉龙精虎猛,飘飘欲仙,自觉无所不能。
但一旦药力散去,食用者则颓靡不振,异常想念先前的勇猛状态。
这些消息贺沉绛是知晓的,此次来报是暗桩发现玉门关处有人悄悄种植恰特草,且暗桩汇报称,种过恰特草的土地,再难以种其他的粮食作物。
贺沉绛一张俊脸黑沉沉,“幸亏发现得不算晚。”
事情尚且有扭转空间,若等玉门关那一带都种满了恰特草,等那边的将领全部沦陷在这种古怪的植物中,那才是边关之祸。
三人在书房里议事到黄昏,直到夕阳的余晖从窗台遛入,事情告一段落。
贺沉绛按了按太阳穴。
“爷,您可是头疾又犯了?”岳河担忧问道。
还不待贺沉绛回答,书房“咯咯”的被敲了两声。
外面传来一声柔柔的女音,“爷,富贵茶庄刚刚送来拜帖。”
岳氏兄弟对视一眼,退到一旁,等着贺沉绛将外面的红叶喊进来。
贺沉绛本来是想直接喊“进”的,但不知为何,他陡然想起在飞燕楼外看到的那条光洁如玉的纤臂。
太阳穴跳了跳,贺沉绛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换了,“岳山,你去把拜帖拿进来。”
岳山稍怔。
这是不见外面的红叶?
贺沉绛现在确实不想见。
女人,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