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这个称呼太亲密了,多用于夫妻又或者是恩爱的情人间。
颜茵还记得昨天这人一脸冷峻的说以后不会再来她院中,他与她的关系止步于此,更记得昨夜这人的厚颜无耻。
现在一转头,居然喊她卿卿。
真的,好生不要脸呀!
其实颜茵是误会贺沉绛了。
他是唤人的话到了嘴边,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颜茵的名字。
又莫名觉得对方不会喜欢金鸾这个名字,再加上旁边还有一只老狐狸在,于是思来想去,贺沉绛选了“卿卿”。
他现在是爱美色的戎辉,既能为之一掷千金,那唤美人一声“卿卿”,也实属寻常。
两人的目光隔空相碰,似乎不甚明显的拉锯了一下。
眼睫微颤,颜茵收回目光,迈开小碎步,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人才刚走近,就当她纠结着是否行礼、以及称呼问题时,一条结实的手臂伸过,精准的圈住了少女不盈一握的杨柳细腰。
颜茵骤然僵住。
贺沉绛圈着少女的细腰,很是亲密的顺道:“怎么打扮得如此素?若是先前那些首饰不喜欢,爷让人送一批新的来。”
而闻着那缕飘过鼻间的异香,贺沉绛很清楚的知晓,他胸腔内的心跳有一瞬间像被蛊惑一般失衡了。
颜茵涨红了脸,又羞又恼,她使劲推了推,然而栓在腰上的长臂铁钳似的牢固。
在李福寿看来,无论是贺沉绛的话,还是颜茵的推拒,都是在调.情。
“芙蓉不及美人妆。仙女下凡大抵如此,老弟好艳福啊!”李福寿夸赞道,眼睛一个劲的往颜茵身上瞧。
像这种妾室,且是从花楼里出来的妾,怎样的待遇都得受着。
敬重?
那是给正室的。
贺沉绛眸地划过不悦,“如今时间差不多了,倘若老哥不嫌弃,咱们移步厅中,我让人把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李福寿点头,“好好好,那就唠叨老弟了!”
颜茵想离开,这两人去吃酒,有她什么事呀!
但贺沉绛不让,强势揽着颜茵一同到膳厅。
机灵的下人一见几人回来,立马向贺沉绛请示,得到允许后即刻上菜。
鸡髓笋,红枣血蛤汤,酒酿清蒸鸭,四喜丸子,香酥鸡......
一碟碟菜摆开,菜式繁多且精美,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
只是两人宴,加之贺沉绛为了与李福寿多加联系,便没有分席而坐。
乌发雪肤的少女站在贺沉绛身边,手里被塞了一双玉筷。
颜茵看看手里的筷子,又看看站在李福寿身边的侍女,反应过来贺沉绛是让她布菜。
千娇百宠的嫡千金,何曾做过这等侍女的活儿。
但若要说反抗,例如当场把手里的玉筷摔地上,然后扭头就走,颜茵又不敢。
她如今不仅觉得贺沉绛是大色鬼,还觉得这人喜怒无常,变脸跟翻书似的。
谁晓得他会不会因此暴怒打人?
于是当下,颜茵只能委屈的抿着红唇,磨磨蹭蹭给贺沉绛夹菜。
桌上佳肴不少,有荤有素,颜茵想起家中兄长与父亲平时用膳时更偏爱荤菜。
颜茵伸筷子,第一记筷子给贺沉绛夹了素菜,第二第三次亦是素菜。
一碗全是素菜,半点荤都瞧不见,跟寺庙里的素斋没两样。
对面的李福寿面露疑惑,“老弟,你这是......”
他自然不会想到这是颜茵擅自做的。妾室么,哪能有这般大的胆子。
贺沉绛沉默了一瞬后,牵过颜茵的左手,“前些天大夫说我肝火盛,昨儿我只跟卿卿提了一嘴,没想到卿卿竟记住了,卿卿懂我。”
颜茵手上一抖,细白的手指险些执不住手中的玉筷。
这大色鬼在胡说什么呀!
颜茵极力想抽回手,但她的劲儿哪能比男人还大。
少女的双手生得无一不美,又嫩又白,握在掌中像是拢住了一条白鲤,跟白瓷做成似的。
男人带着厚茧的手指擦过少女白嫩的掌心。
颜茵下意识抖了抖。
“用、用餐。”颜茵声音都带着微颤,她声线软,甜得宛若参了蜜。
快吃饭,别做这种混蛋事情啊!
贺沉绛却置若罔闻,大掌笼住那只小白手,还坏心眼的捏了捏女孩儿青草芽般的嫩指尖。
轻慢的,饶有兴趣的,像是在摆弄一个珍贵古玩。
颜茵哪里受过这样的轻薄,小脸蛋顿时涨得通红。
父亲常说她既比不得大哥聪慧,也比不得二姐机敏,只有点来去无踪的小聪明。
如今颜茵忽然悟了。
这个大色鬼不想只吃素菜!所以才这样折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