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体育系寝室楼。
“这该死的缘分,可把我们酱油愁哭了。”黎踵不知第几回在寝室里喊,“让我给你算一算怎么能让心情转晴——!”
“还用算?”余骁说,“你少说两句比什么都强。”
“劝你少得罪我,死鱼仔。”
“?”
“恕我直言,你的运势也要好不到哪里去。”
江祐站在门口嚼着口香糖。
他早换好行头,踩着限量联名款球鞋,背上挎包满满当当,正把玩着宿舍钥匙,食指来回转圈圈,自带一股漫不经心的苏感。
“朋友们,今天秋以折也在飞鹰。”他倒要看这俩斗嘴到什么时候,“你们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在他面前迟到?”
“这话说的!没人打算迟到——”
“走了,”余骁问,“谁开车?”
“酱油开吧!”
“为什么要我开?”
黎踵攀过手搂江祐的脖子:“哥们也想坐一回阿斯顿马丁满城狂飙。”
“你是有信仰的梨。”江祐乐道,“不要被世俗牵绊。”
余骁:“这小子比谁都世俗。”
黎踵笑骂:“滚蛋!”
几人说走就走,正要锁门。
一双手猝然按在门上,几人顺势看去,是金子韩从外回来:“不用锁门。”
金子韩推开门径自回屋,江祐嗅到他身上轻微的酒气,耳根下有片擦伤,本想跟他搭话,顿时收住。
黎踵尴尬地说:“阿金是不是又逃体训了?”
“没看到他。”
“要不要问他也一起去飞鹰?”
余骁蹙眉,“别问了,他不会去的。”
“走吧。”江祐收回视线,嘴里的口香糖索然无味,“别迟到了。”
午后的飞鹰俱乐部,没什么人,冷冷清清。
这里也曾辉煌一时,国赛奖杯斩获无数,最高荣誉是在亚洲青少年冰球联赛上夺得冠军,身为教练及老板的牛立犇,曾作为荣誉教练颇受褒义。
可惜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便一夜崩塌。
秋以折抽回思绪,目光扫过奖杯,坐下斜靠向折叠硬椅。
百叶窗的吊绳被缓缓地拉动,光线变暗,小风扇始终呼呼直吹,悬挂窗边的风铃摇动,泛出清零的声响,余韵隽永。
不知不觉,秋以折休憩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里身穿十六号队服的少年,在冰球场上如雄鹰翱翔的身姿,越发遥远而去。
秋以折想开口,问他退役后过得还好吗,可得到回应却是种不敢想的奢侈。
砰当——
一声清脆了当的撞击声,美梦被击碎。
“……?”
秋以折受吓睁开眼,刚才应该是听到门外阵巨响。
“我去!我脑壳要碎了!”
“让你看看路。”
“我说有门你还非要撞,现在好了吧。”这下是熟悉的声音,“撞坏了你自己赔去。”
“你们还是人吗?”
“不是人难道是鬼啊。”
秋以折听出来了,是江祐的声音,他无奈滑开手机想看几点了。
几人都呛声不下,江祐进屋,刚要吐槽大白天怎么这么黑。
一个在百扇窗前的黑团团,它面前散发出白光,嗓音幽幽黏黏的:“你们迟到了十分钟。”
“……”
众人咆哮,“有鬼啊——!!!”
秋以折:“?”
.
几分钟后,从亮堂的办公室出来。
所有人的表情都略微妙。
“不用跟我太拘谨,这里是校外。”秋以折领着他们仨停在更衣室外,“也没什么人,你们随便用。”
黎踵:“好嘞学长,不过我是来陪他俩来的。”
余骁:“谢谢。”
秋以折侧眸,目光落在一言不发的江祐身上。
江祐懒散地背着单肩包。
对视,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怎么?”
“黎踵怕鬼也就算了。”秋以折调侃出声,“你跟余骁怎么叫成那样。”
江祐可记仇:“风水轮流转,学长可别有什么怕的。”
“你肯定等不到那天,去吧,牛总马上就来试训了。”
“好呢。”
江祐挑眉,径自朝更衣室走去。
更衣室里,江祐护具上身,头盔沉甸甸的,手上握着手感合适的GRAF冰球杆——他回国那年出的限定款,无功无过,去年底心血来潮买来后也没机会用过。
寝室摆放着他不少球杆,今天拿了这款,或是为圆十四岁时退役的遗憾。
“你换好了?”余骁换好冰球服,“怎么感觉你俩还挺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