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才被安排去了顾梓瑤的院落没几日,可好歹这崔嬷嬷也在南侯府当差多年,加之她也是方氏安插在顾梓瑤院中的心腹,怎么会不懂这些话深处的含义。
“三夫人多虑了,您关心瑶小姐,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况且这瑶小姐也是福泽深厚的人,前些时日刚经历了那些事情都安然无恙,可想而知也与三夫人的照拂有关系。”
崔嬷嬷先是奉承着方氏,可其后的话,也有些疑虑了起来:“老奴才去瑶小姐的院子不久,从前听说这瑶小姐性子柔善,可最近服侍下来发现她并非传闻中那般好相允,性子凉薄的很。”
嘴上徐徐的说着,心中倒也开始了盘算:“这不,那瑶小姐院子里原本的嬷嬷被遣了出去,今日瑶小姐就将那偌大的院子交到了老奴的手里,三夫人也知道,我这方才接手,许多事都要从头来过,要是错漏了,瑶小姐定是要惩治的。”
都是千年狐狸,谁又不清楚谁的底细。
方氏听见如此的言语,自然能听的懂这其中的言外之意,她也不恼,只是浅浅一笑后,眉间轻挑着道:“崔嬷嬷的顾虑我自然知晓,只是在此之前,我倒是想问问崔嬷嬷,你在‘那位’院子的这几日,可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不见兔子不撒鹰,崔嬷嬷怎么会这般轻易的就交代。
她模棱两可着:“三夫人多虑了,依着瑶小姐现在的势力,在府中还掀不起多大了浪,还请三夫人放心。”
明显的答非所问,方氏倒也不急,她手下动作轻缓拿起了一旁已经被侍女剥的晶莹剔透的葡萄,淡淡的道:“唉,这府中的事,就好比这葡萄,外表看着紫气华然,可实则内里却是软弱不堪,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她抬眼,此时的眸中已经有了些许的寒意:“不知崔嬷嬷可知这其中的道理?”
崔嬷嬷颔额,葡萄此时被拿在方氏的手中,那意思就是说,这南侯府的兴衰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如此猖狂的态度,还真是令人有些不耻。
什么时候这南侯府竟是三房当家了,这若是让那有心一斗的人知道,不定要怎么出手,废了你这狂妄自傲的心思。
虽是这般想着,可崔嬷嬷的面上还是一副敬畏的模样:“三夫人说的是,老奴明白。”
既然人家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在不明白当前局势的人,也该懂的如何婉转了。
“瑶小姐这几日倒是安分的紧,每日在屋子里不是看书,就是下棋,有时候也会写写东西,也就无非是闺阁女儿常做的那几样,并无什么不妥。”
如此的回答,倒也不算让方氏满意,但是好歹让崔嬷嬷明白了自己在府中的地位,这才让方氏又恢复了些往日的柔色。
她片刻之后,唇角噙着一丝别有深意的笑:“那便好,剩下的想必我不说,崔嬷嬷也知道,那就劳烦崔嬷嬷日后多多‘照拂那位’一二了。”
说到关键时,方氏特意加重了那几个字。
崔嬷嬷应下:“是,三夫人,这些都是老奴应当做的。”
在方氏的示意下,身旁的侍女将装着银锭的钱袋子交到了崔嬷嬷的手上,在过手的那一刻,崔嬷嬷明显的感觉到了这银子的分量。
很快,满意的笑着。
“谢三夫人赏。”
方氏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后,便再次依靠在躺椅上,缓缓的闭上了眼,显然不想再理会。
崔嬷嬷见状,也知礼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