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队你身上受伤了,先去医院吧。”
郑宇身上大大小小的划伤,他笑了笑:“小伤,问题不大。”
收队时有人看到郑宇还站在公寓前,抬头望着,好像在发呆。
“郑队?”
“啊,没事。”郑宇回过神,却总是不由自主觉得公寓好像被他遗忘了什么。
对上周遭人疑惑的目光,郑宇只好上车。
可是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
第二天,秋忱准时上班,在便利店见到比他先到的同事,对方顶着两个血窟窿,红色的血经过一天时间接近黑色。
好像大熊猫啊……虽然这么说对熊猫很不尊重。
“早。”同事友好的打招呼。
“早。”秋忱同样平静的问好,然后去仓库,开始分类今天需要发送的物资。
到了中午饭点时间,秋忱去拿饭,平日里送饭的人却没有来。
秋忱有对方微信,发消息询问。
[送饭小王:昨天接到通知,所有人员必须跟着军队转移,我们都走了。]
[送饭小王:你不会还在本市吧?]
秋忱没说什么,只回了一句谢谢。
没有饭,不过便利店有的是吃的,他和同事自己掏钱买了方便面。
没有吃到讨厌的蒜头,同事不至于再做出什么离奇举动。
“你知道吗,最近我们这片区域的很多人都被带走了。”同事查阅手中的物资表格,居民少了一大半。
秋忱专心吃着面前的酸辣牛肉面,对他来说这是好事,工作量多与少都不会影响他的工资。
晚点时候,秋忱接到老板的通知,不需要再负责物资配送,因为本市的人大多撤离。
换句话说,他失业了。
“我失业了……完了,我还有房贷车贷要还,我花呗还有三天就要还了……”同事絮絮叨叨个不停,像是患上重度焦虑症一样,扯着头发,“撤离这里,那我在这里的家怎么办?”
秋忱看向同事,总觉得对方这样子是犯病的节奏。
果然,一块沾血的头皮连带头发被同事撕扯下来,啪的一下甩在地上,鲜血横流,同事的脸扭曲又恐怖。
“我没钱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怕本体不自知的同事还在嚯嚯自己不多的头发。
秋忱看着满地染血的头皮,忍无可忍道:“你负责扫地。”
再怎么难过,秋忱也只能接受失业的事实,他和刚秃头的同事打扫好便利店,离开前不忘把门锁好。
同事感叹:“等病毒感染结束,我们还能回来上班吧。”
秋忱没吱声,寻思他还有机会,同事这模样如果能撑到一切结束,兴许可以去恐怖密室上班。
两个失业的穷人连散伙饭都没舍得吃,各自买了一罐啤酒举杯干完,就各回各家。
秋忱回到家,陈悠奕已经把垃圾桶的脑袋捡回来带上,照常做好了饭菜。
陈悠奕笑意盈盈:“回来了,洗个手吃饭,都是你爱吃的。”
秋忱点头,他洗好手坐在饭桌前,夹了一口肉吃,满嘴浓重的咸味。
他抬眼看陈悠奕,对方吃着菜,神情正常。
秋忱放下筷子,陈悠奕注意到他动作:“怎么了?”
“没事,我有话和你说。”秋忱关于未来发展有了打算,“便利店因为没客人所以关门了,我打算过几天也离开市里。”
“等等!”陈悠奕一时间无法接受,神情无措,抓住秋忱的手臂,“怎么这么突然,没有工作可以继续找,为什么非要离开市里,你忘了这房子付了三个月租金吗?”
这也是秋忱心疼的地方,但是本市的人都在陆续撤离,他是不可能找到工作的。
“还是说……是我饭菜煮不好吃?”陈悠奕注意到秋忱只吃了一口就没有再动筷,突然想到什么,跑到厨房,又很快出来。
“对!对不起!刚才做饭的时候找不到脑袋,我看不到,把糖当成盐,是不是很咸,我重新做!”陈悠奕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秋忱就是把他脑袋丢进垃圾桶的罪魁祸首,他拍了拍陈悠奕肩,希望他可以冷静下来:“没事,我现在不饿,晚点再整宵夜吃。”
“那,那好吧。”陈悠奕哀求着秋忱,“那你能不能不走?如果没钱,我可以养你啊!”
秋忱摇头,他拉开陈悠奕的手:“你余额只剩1000。”
陈悠奕:“……”
秋忱:“我不是故意看到的,那天帮你递手机,银行短信消息正好弹出屏幕。”
陈悠奕的职业是酒吧驻唱,一个月前市里就禁止酒吧KTV营业,所以他失业得比秋忱快。
陈悠奕想说什么,可一时间他确实找不到任何话语可以挽留秋忱。
秋忱留下一句保重就回卧室。
陈悠奕原地发呆,好一会才走到饭桌旁,突然间把饭菜全部推翻在地。
“都怪你……你到处乱滚,害我做了一顿糟糕的晚餐!”陈悠奕原地踱步,神情愤怒,他伸手把脑袋摘下来,捧在手里,像是人格分裂般自言自语。
“我想看着他,难道你不想吗?”
“我不想打扰到他!”
“我那天看到了……”
“看到什么?”
“那个令人憎恶的老太婆……介绍对象给秋忱!明天他就要去见那个人!”
陈悠奕重新把脑袋放回去,神情扭曲又癫狂,眼珠子转动,盯着秋忱房门。
“他是属于我的……我不会让他离开……”
“谁也无法夺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