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笋尖、野鸡肉做馅,油面包成卷,入脂油一炸,酥酥脆脆,咬一口掉渣。鸡肉香而不腻,笋丁咬起来咯吱咯吱,配着清淡爽口的蔬菜粥一喝,如此吃完了叫他们升天都愿意。
王朝等人自然是吃得意犹未尽,连连恭维感慨,一日三餐中若有苏园出手的时候,那日子就赛过神仙,哪怕是领了一天的差事累得半死,他们都觉得幸福。
展昭在尝过野鸡面卷之后,深刻理解苏园之前偷着乐的行为了。白玉堂这次损失巨大,而能因此多吃一份儿野鸡面卷的人,别说高兴地笑出声了,手舞足蹈都不过分。
听说白玉堂肯留在开封府,便与苏园的厨艺有些关系。今天这野鸡面卷的滋味他最好别知道,否则很难想象白玉堂的脸色会是什么样子。
两日后,苏家人正式迁入新宅居
住。
为贺乔迁之喜,他们特意行马车于几大主街上,拿瓢舀着铜钱当街撒,引来一众百姓哄抢。逢寺庙道观,必捐香火钱,遇乞丐必赠新衣。同时在府中设宴,宾客盈门,十分热闹。
苏家特意派人来请苏园过去,苏园以有事为由拒绝。苏家便派管家来二请,苏园还是拒绝没去。于是就有了第三次,这一次上门的人就换成了苏家长女苏喜。
本来不管谁上门,苏园都不打算见。不过听说是苏喜来了,她倒来了兴致要见一见。早听说一胎双生的两个孩子,容易有心灵感应。苏园的很好奇她和苏喜之间有没有这种感应。
公孙策早就打听清楚了苏家每一个人的情况,嘱咐苏园道:“苏大姑娘已然嫁人,且有孕在身,你若见她,定要小心应对。”
苏园听说苏喜有孕,愣了下,乖乖应承了公孙策的话。
至侧堂,苏园就见到了等候在那里的苏喜。
十七八岁的年纪,鹅蛋脸,五官与她截然不同,在华衣丽服的打扮下,容貌勉强算清秀。许是怀孕的缘故,她身材较为丰满,笑起来倒挺随和可亲的,仪态贵气十足。
“总算见到你了,从知道你还活着,我便一直好奇,迫不及待想见你。”
苏喜看见苏园后,激动地站起身来,面带喜色地上下打量她,又见苏园一身衣着朴素,也未戴什么贵重首饰,她目光里闪烁出就心疼伤感的情绪。
“妹妹这些年受苦了,都是那姓薛的产婆不是东西,竟叫妹妹这些年流落在外,过着苦日子!”
苏喜凑近两步,伸出手来,想去握苏园的手,却见苏园后退了一步,以谨慎的态度应对她。苏喜免不了失落,但她转念想了下,便释怀了。
“妹妹与我从未见过面,倒是我唐突了。我自小看人家有姐妹相伴,可以同食同寝,一起谈论衣裳妆容,便十分羡慕,故一直盼着自己也能有姐妹。如今我这梦想突然实现了,便有些过于热情,吓着妹妹了。”
苏喜在随从的搀扶下重新落座后,便问苏园为何不愿认亲,跟母亲回
到苏家。
这苏喜行为举止挑不出什么错来,热情有余,尊重有度。苏园倒是想起白玉堂评价苏方明的话来,便是你知道她有几分刻意,但她这份儿刻意却是让人舒服的,并不嫌恶。
苏家人不愧是生意场上的胜者,教育出来的子女皆如此八面玲珑,善于言辩。苏园反倒觉得这更是该警惕的重点,最怕温水煮蛙毫无警觉。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苏家女儿。”苏园没有顺着苏喜的话,去回应她不回家的原因,而是直接从源头上全盘否认。
苏喜愣了下,“误会了?怎么会是误会,这事不是查清楚了?王婆子也来开封府解释清楚了?”
“可有证据?”苏园反问。
苏喜有点懵了,惊诧地看着苏园:“我听母亲讲,是那产婆的妹妹薛氏上门坦白了当年的经过,你被送给一名叫苏峰的捕快抚养,他们据此才查到开封府这里,找到了妹妹。”
“我的确是捕快苏峰的女儿,可怎知我一定就是当年薛氏赠给苏峰的那名婴孩?怎知苏峰不是将孩子转赠他人,另收养了我?我生辰与你差一个月呢。”苏园道。
苏喜愣了又愣,大概她今天上门之前,完全没料到会从苏园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说辞。所以老半天过去了,她都没说出话来,全然不似之前那般言语伶俐。
“苏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了,认女这种事事关重大,最好不要乱认。回去劝劝你父母,告诉他们,行事最好谨慎些,查清楚了,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苏园说最后半句的时候,语调缓慢,眼蕴着微笑。
苏喜恰巧与她对视,不知怎么,莫名感觉有一股凉意从她后脊梁往上爬。
“好……好,我会替你转达。”苏喜突然磕巴了一下。
苏园的目光随后落在了苏喜双手护着的肚子上,问她几个月了。
“刚满三月,我去年十一月才成亲,可惜你不在——”苏喜话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苏园否认自己是苏家女儿的情况,她尴尬地笑了一下,就不好再将这话题继续说下去了。
苏喜以饮茶化解了尴尬
,随即就小心询问苏园是否愿意收她的赠礼。
“即便你不是我妹妹,我也觉得与你甚是有缘。见面礼并不贵重,望你不要嫌弃,权当我们先交个朋友如何?”
苏喜说罢,便让人将锦盒送到苏园跟前。
苏园略作推辞,见苏喜仍然坚持,就把东西收下了。
苏喜见苏园收了东西后也不急于打开锦盒来瞧,眼底闪出一丝意外,甚至有几分失落,不过很快她就以笑容完美地掩盖了。
临走时,苏喜对苏园道:“得空的话便去侍郎府看看我,只要你来,我随时都有空。”
苏园敷衍应承,倒没有多言。
苏喜等了片刻,见苏园依旧反应平淡,免不得再次失落。
“苏姐姐!”孙荷骑着马从外头回来,见苏园正在侧门这里送人,忙丢了马跑过来。
她凑到苏园身边,一脸防备地打量苏喜,问苏园这人是谁。
“我是她姐姐。”苏喜温柔地笑着对孙荷解释道。
不想这话立刻引炸了孙荷。
“我们才是姐妹,你哪儿来的?”孙荷很不爽地问完,就挽住苏园的胳膊,以显示她们的亲密。
苏喜无奈地笑一声,似乎是觉得孙荷有些不可理喻,只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便不再理会她,温和地点下头便与苏园道别。
孙荷见这人转身就走,完全无视自己,莫名地心里憋着一股火儿。她想追上去问清楚,被苏园一把拉住。
“干嘛?”
“她是工部侍郎的大儿媳,怀孕三月,你若把人吓得滑了胎,开封府这里可没人救得了你。”苏园警告道。
“苏姐姐难不成怕她?”孙荷愤愤问。
苏园见左右无人,对孙荷暴露本性,“我没怕过人,但我怕麻烦,别给我招惹麻烦。”
孙荷感觉到苏园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戾气,立刻捏住自己的嘴,像被驯服的小绵羊,乖乖地点头应承。
“你对她感觉如何?”
孙荷本性纯良,她对人好坏的感知也算是一个参考。
“我不喜欢她,一见面就觉得跟她很
假,笑得特假。”孙荷嫌弃道。
“那你觉得我们像亲姐妹么?”苏园因全程没有感受到和苏喜有什么感应,便又问孙荷一句。
孙荷托着下巴认真思考半晌,对苏园道:“若说你们是姐妹的话,那还真奇了,俩人在长得一点都不像,身材也差一大截。诶?你说她都长得那么富态了,胸前的肉还没一颗梨子的一半的一半的一半多。”
“好好说话。”苏园斥道。
孙荷立刻正经改口道:“太平了。”
苏园瞄她一眼,目光随之下移,进行了观察,“你的大?还笑话人家?”
“反正比她大。”
孙荷倔强地挺胸,显摆给苏园瞧。
“当然,再怎么样都比不过苏姐姐,苏姐姐的那可是完美的。”
“闭嘴。”苏园扶额。
“做什么呢?”
展昭和白玉堂刚从外办差回来,展昭率先勒停马,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远远就瞧你俩说话,好像挺热闹。”
孙荷立刻道:“我们在比胸——”
苏园缓缓扭头看向孙荷。
“——熊可怕还是虎更可怕!”孙荷拉长音解救自己。好险,她刚才差点被老大的眼神杀死!
“那比较出结果了么?”展昭问 。
孙荷摇摇头,顺势搭话问展昭,觉得哪个更可怕。
“当然是熊了。”
“为何?”
“因为熊飞啊。”
展昭一笑,便招呼白玉堂一起去找包大人交差。
白玉堂匆匆看一眼苏园,便跟着展昭去了。
孙荷原地发懵,不明白地问苏园何故。但见苏园笑得厉害,她恍然拍了下大腿,这才反应过来展昭那句回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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