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视了一圈台下似有异动的兵士们,又补充了一句:“明日起,营中正式执行新军令,留在军营中的,饷银涨为一年四十两。”
这下,不少原本蠢蠢欲动想要离开的人,又迟疑起来。
三十两银子已够一大家子吃喝不愁,四十两又多十两,若是存下来,便能换新宅子,买良田和牲畜,待兵役服完,家中或已富足起来。
台下兵士们各自疑虑,君韶却已拍拍手,结束了今日的辛苦。
“老王,辛苦你盯着了,本王先回去歇歇。”
王铁柱忙扶住她手臂:“殿下不要紧吧!”
君韶不喜被人触碰,胳膊上一阵一阵起鸡皮疙瘩。她不动声色将手臂抽出来,笑笑:“无事,无事,就是回去睡一觉。”
王铁柱这才勉强放下心来,却仍殷殷嘱咐:“殿下注意着伤,莫要挤到。”
君韶摆摆手,快步离开。
一到帐前,她几步冲过去,果然见帐子门口的信件袋里放着封信。
她满意地笑了笑,将信封拿起,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才坐下拆信。
[殿下,展信佳]
多亏了自己走前嘱咐了十五,这才能一早便收到亲亲夫郎的信。看时间,应当昨日她刚走,十五便去写信,叫人来送了。
不过,这都成亲十多日了,怎么还叫殿下呢?
君韶皱眉,起身从自己包袱里取出笔墨纸砚。
[十五吾夫,下次写信,务必呼本王为妻主。]
她又接着看下去,越看越不高兴,十五他怎么净说些别人的事!什么冬平发呆,十六看花,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想看的是十五自己想说的话。最好能有点"想念妻主"什么的。
可是这些一句都没有。
最终,君韶将信纸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遍,才终于肯相信,十五写信确实就是那个样子,不提一句想她。
君韶闷闷不乐,在刚才的信纸上又写了一堆。
[本王昨日受了伤,手臂和腰间两道大口子,险些丢了性命。]
[可真是疼极了,若是能有你在,替本王吹吹伤口,或许能好些。]
[十五,本王想你,你可想本王了?]
她写完之后,将信装好,放到帐外的寄件袋里,这才安然躺到榻上,不一会儿便睡得人事不省。
再一睁眼居然已是第二日。
天刚擦亮,营中便吹响了军号。
新军令要求,军中每日卯时起,亥时歇,操练与休息均由军号提醒。
君韶爬起来,三两下套上军服,往校场而去。
号声结束,她刚好站到校场最前端。
然而,此时校场中,除了她与王铁柱,以及那两千兵士,其余人居然只有目测不足两百人准时到达。
君韶瞬间黑了脸。
不过好在,没叫她多等,剩下的人还是稀稀拉拉地来了,最晚的没有超过半盏茶。
可执行军令第一日,势必需拉几个典型出来立威。
而君韶又不准备拉典型。
她准备叫所有迟到的人,一同受罚。
“集合迟到,按照军令,每人罚绕校场跑十圈,半个时辰内跑完。贴着外圈跑,莫要影响到其他战友操练。”
校场大得很,绕场十圈便是二十里,能跑完已是不易,更何况还要在半个时辰之内。
可是,若不跑,便是违抗军令斩立决。
兵士们虽不情不愿,可还是拖拖拽拽跑起圈来。
君韶则趁机与王铁柱交流昨日情况。
“走了多少人?”
王铁柱面上欣喜:“不到一千人。”
“比属下想的好多了。”
君韶点头:“四十两可不是小数目。”
王铁柱又喜滋滋道:“殿下料事如神,办事又有一手,与传闻全然不同。”
君韶:……
君韶:“传闻?说本王是个招猫逗狗的纨绔?”
王铁柱嘿嘿一笑,挠着后脑勺不说话。
正在这时,外面执勤站岗的小兵突然跑了进来。
君韶看过去,冷肃询问:“外面怎么了?”
那小兵看着她,似有些琢磨该如何开口,但又带着股不知哪里来的快意。
君韶话音刚落,她便大声道:“报!营外有两名貌美男子,要找领军将军!”
这声音响亮,瞬间便传遍了校场。
顿时,跑步的不跑了,操练的停下了,九千多人的视线,齐刷刷打到了君韶身上。
执行军令第一日,领军将军她便带头违反,招貌美男子来军营了!